“明明所有人都看見了你的屍體，為什麼你還活著？”薑芷咬牙道。
本以為胸口已經麻木，卻在聽到薑芷的這句話後，疼痛密密麻麻朝著全身每一處蔓延。
他艱難地吸了口氣，聲音竟是難以壓抑的顫抖，“我用了假死藥。”
這個答案薑芷並不意外，她又重複問了那個問題。
“你一路跟著我們，究竟有什麼目的？”
程子秋抬眸深深看向薑芷，濕漉漉的眼睛像是在哀求。
他的聲音裡透著卑微，“如果我說，我隻是想要保護你。你會相信嗎？”
薑芷當然不會相信。
程子秋一次又一次騙了她，她再也不會相信他口中的一個字！
薑芷猛然想到什麼，眯起眼問：“包圍桐城的叛軍是你的人嗎？”
程子秋的身體因為薑芷這個問題猛地震了下，隨後慢慢垂下腦袋，好像有什麼東西壓在他的背脊上，整個人顯得頹敗又脆弱。
“不是....真的不是！”他喉結微動，努力壓著欲從喉間湧出的腥甜。
程子秋這副脆弱到幾乎快要碎裂的樣子，被薑芷看在眼裡。
假的！程子秋不過是又一次想要在她麵前演苦肉計罷了。
她隻有通過不斷告訴自己都是假的，才能讓自己對他保持鐵石心腸。
薑芷不願再與他過多糾纏，轉身就要往屋外走。
可程子秋卻張手要去攔她。
“外頭還有叛軍餘孽，你現在出去太....”
可話還沒有說完，薑芷已抽出手中的金簪抵在程子秋的喉嚨處。
她的眼裡的憎恨和厭惡是那麼清晰，“彆再靠近我！”
程子秋目光緊緊盯著她，全然未理會此刻抵在他要害處的凶器。
他眼裡的光黯了下，“外頭很危險，你彆出去。宋衡....不會有事的。”
“你少在這裡假惺惺了。”薑芷喝道。她不願意讓對方看出自己的脆弱，可赤紅的眼眶還是暴露了她此刻的情緒。
一想到這幾日來，程子秋隱瞞身份潛伏在她身邊。
她甚至還差點......
想到這裡，薑芷的怒火就更是不可遏製的燃燒起來，徹底燒毀了她理智。
“程子秋，你實在....叫人惡心透頂！”薑芷手裡的力道加重。發簪尖銳處刺破他蒼白的皮膚，透出點點血珠。
程子秋卻渾然不覺，淡然道：“岐岐又要殺我嗎？”
薑芷眯起眼，“這輩子，彆再出現在我麵前。如若不然，我絕對會再殺你一次！”
說完，她不願在多看此人一眼，轉身就摔門離開。
外頭天光已亮。大戰勝利後，士兵和百姓們都衝到街道上，肆意歡呼，分享這份難得的喜悅。
在一片歡聲笑語中，薑芷顯得如此格格不入。
她扯不出半點兒笑容，隻能矮著身體在人群中穿梭。
好在她很快找到了宋衡。
見到宋衡的一刹那，薑芷再也撐不住了。她瘋了般向著對方的方向狂奔，任由淚水在臉頰上肆意。
她重重摔進宋衡的懷抱中，將他擁得極緊，迫不及待感受對方的體溫，好像隻有這樣才能讓她狂跳的心平靜下來。
宋衡也被她這幅模樣給嚇到了，忙抬手拍著她的後背，柔聲道：“沒事了，我們贏了。一切都沒事了。”
可薑芷還是哭，淚水一發不可收拾。
甚至她一邊哭還一邊想，一個時辰前她緊緊擁著的還是偽裝成白楓的程子秋，如今她卻又擁抱著另外一個人。
這個念頭一出來，薑芷就嚇著了。
她驚恐地從宋衡懷裡抬起腦袋，乾脆地抹掉臉上的淚水，隨後在宋衡沒有任何防備的情況下，踮起腳尖在宋衡唇上印下一吻。
不過隻是蜻蜓點水般的親吻，卻讓二人都愣住了。
在宋衡還未反應過來前，薑芷兩手撫摸著他的雙頰，道：“宋衡，我們成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