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嬤嬤的笑容逐漸變得癲狂又殘忍,“六公主不是想要做好人嗎?老奴就讓你知道,在宮裡,心腸太好不但會害了自己,還會連累旁人!”
她惡狠狠地說著,好像是在說薑芷,又好像是在說旁人。
“岐岐,放開她!求求你放開她!”
“六公主不要啊!”
身後是昭後和如煙的哭喊聲。可薑芷卻再未回頭看二人一眼,隻跟著顧嬤嬤一起往韶華殿外走去。
顧嬤嬤帶著薑芷在宮中一路穿行。此時的皇宮與她離開時並無異樣,但薑芷就是覺得好像哪裡不一樣了。
宮裡的下人們並不多,尤其是在見到顧嬤嬤後更是低著腦袋繞路走開,好像頗為害怕她似的。
顧嬤嬤很快將她帶到了勤政殿。
昨夜下了大半夜的雨,今日的天依舊陰沉。勤政殿內未點蠟燭,看起來尤為昏暗陰沉。
薑芷被顧嬤嬤領著走入正殿,她左右張望,卻並未看見過昭帝的身影。
不一會兒,書房的簾子被人掀開,從裡頭走出一年輕男子。
男子早就知道薑芷會來,立刻笑道:“六妹妹,真是許久沒見了啊。”
薑芷冷哼一聲,並未理會對方的招呼,冷冷道:“我父皇呢?”
薑皓看了顧嬤嬤一眼,示意她離開。
顧嬤嬤領命退下,順手將大殿的大門再次關上。
大殿重新陷入昏暗中。
“六妹妹不必擔心。”薑皓神態自若道,這般坦然又隨性的笑容實在很難讓人將叛亂與他聯係起來,“他是你的父皇,也是我的父皇,我是不會殺他的。”
薑芷氣得渾身都在抖,“你謀害陛下和皇後,後又嫁禍太子,把持皇城,私自擁兵,你這哪裡是把陛下當做父皇的樣子!”
薑皓眸色驟然變冷,凝著薑芷看了許久。最後他輕笑出聲,“都說父慈子孝。得先有父慈,子女才會孝順,不是嗎?”
“父皇何曾虧待過你,你能坐上監察禮的位子也是父皇信任....”
“這些全都是我自己爭來的!”薑皓突然怒吼。
不知道薑芷是那句話戳中了薑皓的逆鱗,他周身的怒氣陡然暴漲,胸口因為急促的呼吸而劇烈起伏。
許久,薑皓才慢慢平複下來。
他側過身子慢慢踱步,回憶著某些久遠的記憶。
“我母親原是浣衣局的女官,被他酒醉輕薄後才封為婉嬪。她本以為好日子要來了,卻不想是一切噩夢的開始。”薑皓說起自己的母親,眼裡沒有半點兒眷戀,甚至還帶一種.....
鄙夷。
他又道:“她沒念過書,身世又卑賤,不過是靠著一次爬上龍床就以為能飛上枝頭,實在是可笑。她不知道,飛得越高,摔得就會越重。”
他走到牆角處,用火折子點燃幾根蠟燭,終於驅散了大殿的黑暗陰冷。
薑芷看見薑皓在燭火下顯得有些病態蒼白的臉。
”自從生下我後,父皇就再也沒來過我母親這裡。於是她日日以淚洗麵,還責怪是我哭鬨,引得父皇厭棄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