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書活了十幾年,頭一回聽到這樣的定論,道:“你的意思是,我爹娘是被人害死的?”
陸錫點了一下頭。
蘇錦書的心裡霎時掀起了巨浪,翻江倒海幾乎要淹沒理智。
她以為的意外不是意外,而是謀害。
家中二十多人死不瞑目,無處申冤。
難怪蘇宅夜夜鬨鬼。
蘇錦書遍體生寒。
她對上陸錫的目光,感覺到那雙眼裡的憐憫。
是在可憐她身遭巨變?還是可憐她愚昧無知?
蘇錦書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
陸錫道:“要為逝者平冤,才能讓他們瞑目。清平司的人到了,你放心,一切陰司都無所遁形。”
清平司的神駿日行千裡,先一步到了蓮沼鎮,接手了衙門,圍住了蘇宅。
撫善堂,汝窯青瓷的茶盞落地摔了個稀碎。
彩珠夫人拍案而起:“清平司的人到了?怎麼京城裡一點動靜也沒有?”
劍蘭剛打探消息回來,疾步走進內堂:“夫人,清平司是為了官銀失竊一事來的。前些日子,朝廷撥下來修築水防的官銀在衡州府失竊,他們查到了陳何生身上,清平司便順藤摸瓜找上蓮沼鎮了。”
彩珠夫人:“官銀?陳何生?與陳何生有何乾係?陳何生那草包有本事盜官銀?”
劍蘭道:“陳何生跑到衡州府的賭坊裡逍遙,撒出去的銀子正是打了標識的官銀,據陳何生招認,那些銀錠是在蘇宅挖出來的。”
彩珠夫人胸口起伏,陣陣冷笑:“荒唐!衡州府失竊的官銀怎麼會埋在蘇宅地裡?是誰?他?”
劍蘭臉色沉重:“是誰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蘇宅此時已被清平司的人圍住了,不許任何人進出。”
彩珠夫人頹然跌坐在椅子裡,輕聲道:“陸錫,好一個紈絝……是我小瞧他了。”
劍蘭欲言又止。
彩珠夫人卻已萬念俱灰般的閉上了眼。
蘇錦書回到鎮上時,仍然沉浸在剛得知的真相中,不知所措。
遠遠的,她看見陳家門口聚滿了人,她急忙跑過去,撥開人群。
隻見院門大開,那些身穿錦衣的官爺正在各屋搜查,舅舅和舅母都被按著跪在地上,頸上架著刀,動彈不得,一個垂頭喪氣不敢抬頭,一個哭哭啼啼在抹眼淚。
蘇錦書見有人正在進出她的房間,著了急,便要衝進去。
忽然橫過來一隻手,一把拉住她。
蘇錦書回頭,見是宣婆。
宣婆臂彎裡挎著一隻菜籃子,想必是正好出門買菜,才逃過一劫。
蘇錦書掙紮著:“不能讓他們拿走我的東西,放開我。”
宣婆道:“他們隻是在搜查官銀,不會隨意拿你的東西,彆去。”
聽聞此言,蘇錦書才安靜下來。
清平司的人很講道理,離開她房間時,果然兩手空空,什麼也沒拿。
蘇錦書這才注意到,院子的一角,堆著好幾擔係著紅綢的箱子。蘇錦書心頭一震,蓮沼鎮迎來嫁娶的場麵不少見,她知道這是男方下聘的架勢,擔子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