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鈴一步一步沿著黑暗的甬道重新回到霖麵,回到了光明之上。
她關閉暗門,解下浴衣,重新將身體浸泡在溫熱的泉水之中,仰望著頭上濕漉漉地花板,嘴角露出了若有若無的微笑。
現在的薛鈴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初生牛犢不怕虎,敢向呂淵提出來要親自帶隊剿滅蜂巢的少女了。
當然,那個時候薛鈴帶隊的話,代表著的朝廷的威儀,代表著的是皇上的意誌,那麼所到之處,自然望風而靡。
她能夠按照情報來源風風光光地搗毀幾個蜂巢的據點或者分舵,應該不會有什麼困難,畢竟蜂巢也不是明著造反的組織。
而現在,薛鈴已經成了錦衣衛的臥底,蜂巢的蜂翅刺客,一切又另當彆論了。
少女也不再真。
就好像那一她對端午的那樣,我是誰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活著。
隻有活著才能被人看到,才能被人聽到聲音。
才能吃飯,才能喝酒,才能做菜做飯,才能做活人能做的事情。
所謂活人能做的事情。
就是死人已經做不到的事情。
薛鈴看著花板,嘴角輕輕露出微笑。
“爹,娘,我會努力活下去的,努力活下去,努力變得更強。”
“努力查清楚,那幾年在皇宮究竟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
“你們又是怎麼接連離奇地死去。”
“我知道,憑借現在的我,這一切當然是做不到的。”
“但是未來的我,活著的我,會努力變得更強。”
“努力可以查清。”
“這一切的真相。”
“隻有到那一。”
“才是我可以安心死去的時候。”
……
……
霄魂客棧的牌匾下,楊柳如茵。
薛鈴帶著換洗的衣物回到客棧門前,遠遠的端午就跑過來,笑靨如花,腦後的馬尾辮一甩一甩:“林雪姐姐回來了?”
這樣著,他直接撲進了自己的懷裡。
真可愛。
但是是男孩子。
薛鈴摸著端午那柔順的頭發,心中默默歎了口氣,然後捏捏端午的臉蛋:“端午今乖不乖?”
端午認真點零頭,薛鈴便拉著端午的手走進客棧大廳,正看到一隻通體雪白的鴿子撲騰撲騰飛了進來。
少女神情稍微有些色變。
何萍在櫃台後麵不動聲色地捉住鴿子,從它的腳上取下來兩個銅管,然後從腰間熟練拿出穀粒撒在院子裡,鴿子就咕咕咕地飛到院子裡歡快啄食起來。
薛鈴明白,今晚又要去何萍大屋裡麵去了。
自從霄魂客棧裡的人越來越多,包括但不限於寧夏和黑無的加入,以及端午這個跑堂的誕生,現在薛鈴他們接收任務已經不能像之前那樣,關上門在客棧大堂就能進行,現在基本上都需要入夜之後去何萍房間才能夠掩人耳目。
“那是咱們養的鴿子嗎?”端午好奇發問道。
薛鈴笑了笑:“算是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