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她轉身,拉著方彆的手慢慢向前走去,男孩身體虛的要命,但是依然咬牙走在她的身邊。
一大一兩道人影,慢慢走在愁雲慘淡的江岸上。
江水滔滔,奔流不息地湧向東方。
……
……
“你不是一個軟心腸的人。”
方彆裹在棉被裡麵,洗過熱水澡,換了一身乾淨乾燥的衣裳,現在手心裡捧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薑湯,正在口口咽著。
感覺自己活了下來。
但是少年豎著耳朵,在認真聽著隔壁房間的談話。
何萍的聲音透過薄薄的牆板傳了過來:“我來養他,他算我的徒弟。”
這個女子的聲音依然冷清堅毅。
“不要胡鬨,把他殺了,我們趕路。”那是男子的聲音:“江西遭了這樣大災,我們也完成了任務,回總部複命要緊,帶個孩子成何體統。”
方彆裹著棉被一動不動。
何萍的聲音冷清從牆壁那邊傳來:“這是我決定的事情。”
“我們不是好人!”男子低聲喝道:“你也不是尋常婦人,如何有這等婦人之仁!”
“你既然知道我不是尋常婦人,也就不要把我當尋常女子看待。”何萍的聲音始終低沉平靜,似乎任何事情都無法改變她的心意。
就好像在江邊她決定帶方彆走,那麼就不會再因為彆饒規勸而輕易放手。
男子沉重歎了一口氣:“吧,你打算怎麼辦吧。”
“他和我一樣,都會成為一個刺客。”何萍道:“這樣,我就是為組織培養刺客的人。”
“我承諾我會將他培養成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刺客,比你我還好的那一種。”
男子似乎感到不可思議:“你這樣還不如讓他死。”
“我問了他,他他想活下來。”何萍平靜道:“當刺客也是活下來的一種方法。”
“畢竟,我當初也是這麼活下來的。”
“隨你便。”男子煩躁至極:“如果他不是當刺客的料呢?”
“那麼就是他的事了。”何萍幽幽道。
牆壁那邊,半晌無話。
方彆裹著棉被,喝著薑湯,沉默不語,直到自己的房門被推開。
方彆抬起頭,看著燭光下的何萍,少女依然一襲碧綠衣裳,在門口看著方彆。
“都聽到了?”何萍靜靜問道。
方彆知道沒有什麼好掩飾的,因為就是何萍讓他睡在這裡,也讓他不要發出任何聲音。
方彆點零頭。
何萍笑了笑,微笑,然後從懷中取出一本薄薄的冊子,放在了燭火邊的桌上。
“你你想活下去,就證明給我看吧。”
“給你半個月的時間。”
這樣著,何萍轉身,似乎想了想,又從懷裡取出一塊油紙包著的五香牛肉乾,放在桌子上,放在了那本冊子旁邊,然後一句話都沒,便拉上門離開。
方彆欠身,下床,看了看那本冊子,上麵寫著《蜂巢心法》四個隸字。
他微微咬了咬嘴唇,然後伸手撕下一條牛肉乾,放進嘴中咀嚼,感受著肉乾的濃鬱香味與質感在口中一點點漾開。
男孩仰頭看向熏黑的花板。
是的,活著真好。
他想活下去。
連同上一世一起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