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過密集的樹葉在森林中投下斑駁的影子,有風兒在沙沙地吹動草葉。
商九歌扛著木棍看著身後正準備向她發動進攻的斑斕猛虎,圓圓的虎耳在風中輕微抖動了一下。
四目相對,猛虎琥珀色的眼眸在夜色中似乎在燃燒,商九歌聳了聳肩,眼睛同樣亮了起來。
“吼!”出於某種緩解尷尬的意味在裡麵,這隻斑斕大蟲一邊咆哮,一邊向著商九歌猛撲過去。
畢竟猛虎即使被發現,也沒有退回去的餘地,況且它隻是有點擔心獵物發現它就會逃跑,現在獵物非但沒有逃,反而像是傻麅子一樣呆呆望著它,虎醬頓時感覺今的晚餐還是有著落的。
巨大猛虎騰躍在空中,黑影籠罩,腥風撲麵,商九歌孤零零站在那裡,一動不動,隻是平靜伸出手中的木棍向前一搗。
正中猛虎鼻子。
隻是這隻大蟲去勢甚急,又是龐大的身軀,商九歌手中的木棍並不是裹著泥土的緋夜劍,登時在那巨大的衝擊力下節節破碎,而商九歌這個時候才不慌不忙地向後飄出了一步,老虎剛好撲在她腳前三尺的地方。
老虎鼻子遭受重擊,鼻血噴湧而出,痛得在地上不住翻滾。
而商九歌則看著空空如也的手,歎了口氣。
在月光下舉起了拳頭。
白生生的拳頭,拳拳可以錘胸口的那種。
商九歌確實聽過武鬆打虎的故事,但是她沒有想到,有一她自己也有武鬆的待遇。
雖然她的木棍不是打在樹上打斷的,但是打在老虎身上也一樣?
接下來,就是用拳頭砸死老虎了?
商九歌認真想道。
而在眼前,那隻足有兩三百斤站起來一人來高的大老虎,在鼻血橫流的同時,猛然轉身,向著森林深處逃去。
迅如疾風。
商九歌愣了片刻,然後馬上追了上去.
“不要跑!”
……
……
清晨,晨光熹微。
盛君千遠遠望著洛城的城牆,按住了腰間的佩刀。
總算到了。
盛君千怎麼也是一個言出必行的人,要找商九歌的晦氣,那麼就肯定要來找商九歌的晦氣。
哪怕是在吃完羊肉泡饃之後再來找商九歌的晦氣。
“這裡就是洛城嗎?”盛君千看著洛城那高聳的城牆:“果然是很氣派呢。”
“就是不知道商九歌在哪裡。”
盛君千是得到商九歌在洛城出沒的消息之後就立刻趕了過來,基本上沒有什麼停留,就是害怕商九歌突然又跑不見,畢竟商九歌最近的行蹤真的來無影去無蹤的,就算通過蜂巢的情報網,得到的消息也隻有商九歌在河南境內閃爍出現的消息。
畢竟商九歌她是真的不住店的,每都睡在荒郊野嶺破廟裡,喝的是山泉水,吃的是野果野外,也虧她鍛煉出來了一副鋼鐵的腸胃,才沒有在野外就因為吃了不乾淨的東西而倒下。
但正因為這樣,你在凝視深淵,深淵也在凝視著你,而像商九歌一樣基本不往人多的地方湊,那麼凝視商九歌的就隻有兔子和老虎。
於是商九歌也不介意讓這些東西變成自己的美餐。
商九歌在洛城是最新消息。
在盛君千的麵前,洛城的護城河上架著長橋,長橋上人來人往,川流不息,看起來就是一個熱鬨繁華的大城。
而正在這時,盛君千的身後突然傳來喧囂聲。
“大蟲!有大蟲!”
“老虎來了,快跑啊!”
“老虎來了!”
盛君千聽到老虎二字,眉頭頓時皺起,他回頭望去,看到十來人正連滾帶爬地向著自己這邊跑來,而在他們身後,真的赫然有一隻吊睛白額大蟲!
盛君千毫不猶豫地拔刀向著老虎衝去,但是到了老虎近前,他才發覺不對。
老虎倒是真老虎,但是老虎前爪卻沒有挨地。
不僅前爪沒有挨地,老虎的後腿也在地上拖行著。
以及仔細看的話,可以看到老虎的肚子下麵,似乎有兩條腿在平穩地移動。
盛君千按住刀柄,看向那隻老虎,以及老虎身下的人:“你是什麼人?”
“我嗎?”老虎下麵的當然是商九歌。
商九歌花了好大力氣才追上老虎,倒是打死老虎比追上老虎的力氣要少得多。
畢竟有句話怎麼呢?大多數食肉動物他們其實大多數的熱量都消耗在追逐獵物上麵,畢竟最終戰鬥和捕獵的過程往往隻有一瞬間。
這句話,對於商九歌也同樣適用。
隨著商九歌這聲泠泠清脆的聲音從老虎的身下傳出,與此同時,老虎的虎頭抬起來,虎頭下商九歌的臉也同時露出。
少女短發黑眸,模樣清麗冷清,嘴唇纖薄,眸子黑如點漆地望著盛君千:“我當然就是我了。”
商九歌理所當然地道。
盛君千這一瞬間看著這位虎頭下的少女,發現她基本上是在扛著老虎前進,隻是老虎個頭實在太大,即使現在商九歌將整個老虎都背在背上,也能夠將她其實已經不算嬌的身軀給完全蓋住。
所以遠遠看去,真的像是老虎向這裡走來一樣。
這可不是正龍拍虎一樣的鬨劇,這可是真的老虎,出現在人潮湧動的洛城城外。
畢竟誰看到老虎還敢湊近看看這隻老虎是吃葷還是吃素,裡麵是不是鑽了人。
也隻有盛君千這樣藝高權大的人,才敢湊近過去。
盛君千那一瞬間幾乎感覺自己戀愛了,畢竟這個反差萌的衝擊實在太大了。
你想象一下就明白了,你在大街上看到一隻老虎,然後自己正嚴陣以待要表演當街殺虎的好戲,卻發現老虎虎虎生威的虎頭下麵,竟然有這樣一張宜喜宜嗔,清秀可饒臉。
這陣勢一般人哪裡招架地下來?
彆一般人,二班人可以的趕緊站出來。
“請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盛君千心翼翼地問道。
無論如何,扛著一隻老虎走了這麼遠的路,看方向甚至她想要把這隻老虎給扛進城去。
“嗯。”商九歌想了想,她感覺起來很複雜。
“沒時間解釋了?”商九歌看著盛君千道:“不過,我且問你。”
商九歌很認真地道:“這隻老虎,值不值五十兩?”
五十兩?
盛君千看著商九歌,對於這個少女的腦回路感到有些難以理解。
五十兩是不是一個大錢?
五十兩當然是大錢了。
但是一隻老虎值不值五十兩,這不是一個顯而易見的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