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城牆上,並沒有官兵巡守。
畢竟如今海晏河清,四海承平,沒有盜賊劫掠,沒有流民四起,像汴梁這種富庶之地,大家其樂融融,勾欄瓦舍,各得其所。
方彆就站在這樣汴梁的城牆上,看那遠處在寒枝上盤旋的烏鴉,月光清輝灑滿。
少年沉默不語。
他並不是單純地沉默,而是思考。
相對於已經再熟悉不過的洛城,汴梁對於方彆來,這是一座陌生的城剩
在這裡他沒有自己那套簡單但是異常實用的情報係統作為輔助,沒有狡兔三窟,沒有後備力量。
他隻有自己。
如今登高望遠,方彆要做的就是將汴梁城的基本構造牢牢記在腦海鄭
一切的地形與街道布局,每一條水係與亭台樓閣。
所謂一副清明上河圖畫儘汴梁繁華,但是清明上河圖隻是大運河兩岸的景象,並且相隔此時已經有近千年。
方彆沒有蠢到用一副清明上河圖就當做汴梁的地圖。
至於真正汴梁的地圖,方彆也是不信的。
他隻相信自己雙眼所看到的東西,自己雙手所觸摸的東西。
萬事在開始之前,都要有預演和排練,都要在心中模擬。
隻有胸有成竹,才算萬無一失。
方彆在汴梁城牆之上,一看就是一個時辰。
月光在他身邊慢慢傾斜,影子也慢慢偏移。
等到方彆確定將在這裡所看到的一切都印入腦海之後,方彆才走到城牆邊,然後縱身躍下。
即使是方彆,從十幾丈高的城牆之上躍下,也難保自己萬無一失。
但是在下落三丈不到之時,方彆就暗自運氣,全身衣袍瞬間張起,鼓脹如球。
少年的墜勢立減,隨即這樣下降到距離地麵不到三丈的時候,方彆再抽出斬魚匕首一刀刻在城牆之上,整個饒下墜頓時止住,然後抽出匕首,方彆在雙足在城牆上輕輕一頓,整個人就向著汴梁城中飛去,動作如同鳥雀一樣輕捷。
當然,未曾驚起一隻鳥雀。
來到汴梁,連夜探查,方彆不僅需要摸清那所謂葉姓藥材商饒住所和底細,更要摸清附近有哪些方便設置機關和陷阱的地方,如果戰鬥,哪裡最能夠發揮自己的長處,如果逃跑,哪裡最不易被敵人追蹤。
雖然方彆承認,這個世界上能夠把自己逼到絕境的人已經很少了,並且八成不在這汴梁城內。
但是隻要有這樣一份可能,少年就必須考慮這個可能。
尤其是,在何萍沒有來洛城之前,事實上洛城才是整個河南境內蜂巢組織的中心,但是在何萍來了之後,蜂巢中心就被迫轉移到了汴梁。
如果在汴梁行動的話,難免會遇到一些同事。
平常都是方彆來當這條地頭蛇。
而現在,如果方彆真要來當過江龍的話,那麼他也是一條合格的過江龍。
尤其是還帶了黑無這種頂級打手。
到這裡,就不得不提到當初何萍那看似公平公正公開的抓鬮了。
看起來方彆薛鈴兩個人分彆挑選萍姐的兩隻手,張開哪隻誰就去哪裡。
事實上,無論薛鈴挑何萍的左手或者右手,裡麵的答案都會是白雲山。
雖然萍姐當時確實寫了白雲山和汴梁這兩個地名。
但是架不住萍姐的手快啊。
汴梁涉及到了蜂巢分舵級彆的勢力,並且尤其是何萍剛在洛城搞出來那樣大的動靜,然後又給蜂巢叫出來了一份嚇死人不償命的新晉蜂巢刺客名單,所以汴梁注定會是不平之地。
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讓薛鈴和盛君千來的。
他們來這裡,老實是單純的送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