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螢看著星空下的方彆,搖搖頭:“你不感覺你這樣太辛苦了嗎?”
“是很辛苦。”方彆點了點頭說道:“但是所有的辛苦都是為了在抉擇之日有更多的選項。”
“雖然說,我不會為了任何人而去死,但是我依舊想在自己能夠活下去的前提下,有多一點選擇。”少年仰天笑了笑:“其實今天這件事情,本質上還是因為我還不夠強。”
霍螢一時間有些沉默。
這個世界上,大概霍螢是除了何萍之外,最清楚方彆有多麼強的人。
方彆究竟是多麼自律並且毫不滿足的人,沒有人比霍螢更清楚了。
但是現在當方彆這句其實自己還不夠強,真的有點刺痛了霍螢。
難道說真的要到了天下第一才會滿足嗎?
最終還是歸根到底到那一句話——你何必這麼辛苦。
“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今日把示君,誰有不平事。”方彆靜靜念出來這句詩,然後看著霍螢:“如果說我從來都沒有想過出劍,那麼我為什麼要磨這柄劍呢?”
“那麼接下來呢?”霍螢看著方彆說道:“寧歡現在帶著寧夏在紅袖招,你也知道,寧夏是寧歡大悲賦的關鍵鑰匙,你就不怕寧歡通過寧夏更上一層樓?”
“我怕。”方彆點頭坦然說道:“但是我想,如果寧歡可以如此簡單地將寧夏當做爐鼎,那麼就不會等這麼久,出了這麼大的差錯才這樣做了。”
“當然,主要是我沒有看過大悲賦的原文,不知道這一道關隘究竟該如何度過,但是我想這一切並沒有那麼簡單。”
“這些我和寧夏也做過一些討論,她依舊對於寧歡有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和崇拜。”
“其實我一直都在想。”
方彆看著霍螢笑了笑:“如果連我都有做不到的事情,那麼這個世界沒有人有理由比我更加強大。”
“寧歡當然也有自己的極限,現在我所要等待的就是,看寧歡的極限究竟在哪裡。”
“但是時間究竟在誰那一邊呢?”霍螢開口問道。
“短期內,應該還是在我這邊。”方彆靜靜道:“我答應過寧夏,會在一切開始之前,殺了那個人。”
“我所做的承諾不多,但是每一個承諾,我都會做到。”
正在這個時候,在夜幕之下,一隻雪白的信鴿撲騰著落了下來,落在了方彆的麵前。
然後信鴿在地上歪頭看著方彆,然後振翅向著方彆這邊飛來。
方彆有點意外地伸出手臂,讓雪白的信鴿在他手臂上停下,然後取下了信鴿腳上的銅管,信鴿卸下銅管之後從方彆肩膀上蹦了下來,但是並沒有展翅離開,而是逗留在麵前怎麼都不走的樣子。
方彆無奈地搖了搖頭:“身上有什麼稻穀之類的東西嗎?”
方彆看的方向是霍螢那邊。
霍螢看著方彆:“你們不是平常隨身都帶的有嗎?”
“平常是平常,現在是現在。”方彆聳肩說道:“它們已經很久沒來過串門了,萍姐又不在。”
“好吧。”霍螢搖頭歎氣,從腰間取下一個小布袋解開往手裡倒了一小把黑如玉石的粟米,鴿子遠遠看著,就感覺眼睛瞬間直了。
“有必要這麼大方嗎?”方彆看著霍螢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