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們隻能等待事情發生,再去處理?”廣濟奇有點不耐煩地說道。
“理論上是這樣的,畢竟名醫之中,扁鵲最為廣為人知。”方彆繼續笑著說道:“但是我知道將軍愛民如子,既然這樣的話,我還有一個主意。”
“什麼主意?”廣濟奇不由問道。
“用魚餌來釣魚。”方彆看著廣濟奇,淡淡笑道。
廣濟奇一瞬間明白了方彆的意思。
“好的。”他沒有絲毫猶豫。
……
……
釣魚當然需要有魚餌,而選擇什麼樣的魚餌就能夠釣來什麼樣的魚。
廣濟奇非常認可方彆的判斷和情報,那就是如果說這夥倭寇真的是汪直的棋子的話,那麼他們的目的就是不惜一切代價在應天府附近搞出來大新聞。
七十二個人想要攻下應天府這個大城當然是無稽之談,但是如果說憑借一部分精銳浪人武士喬裝之後潛入應天府然後大肆殺人破壞,卻真的是易如反掌。
並且造成的恐慌甚至不比大軍壓境來的小。
因為這樣的無差彆的屠殺,是最能夠激發人內心恐懼的事情,你永遠不知道身邊的路人是不是身懷利刃的殺手屠夫。
而方彆也坦白了,在那些浪人真正動手之前,他們又不是什麼高鼻深目,金發碧眼的老外,想要單憑肉眼將他們辨彆出來,實在太難了,畢竟在真正動手之前,沒有人能夠區分溫和的恐怖分子和激進的恐怖分子。
所以唯一能夠做的,也就是讓他們動手了。
如果需要將這夥可能潛入的倭寇引入特定的動手地點,便是釣魚。
便是需要合適的魚餌。
而如今方彆手中,最合適的魚餌,其實就是廣濟奇。
於是——一輛囚車很快緩緩駛過了應天府的街道。
囚車之上,是衣衫襤褸的廣濟奇。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看到這輛招搖過市的囚車,周圍行人紛紛疑惑發問,希望得到解答。
“車上這人是石屏衛所的軍事長官,名為廣濟奇。”隨行軍士儘職儘責地給過往行人解答:“因為倭寇襲擊石屏衛所,衛所全軍覆沒,連營寨都被倭寇一把火燒了,而這個廣濟奇卻臨陣脫逃,一個人跑回了應天府。”
“這樣一來,胡總督又怎能饒他?”
“如今抗倭乃是一等一的大事,如果不從嚴處置,那麼軍心動搖,所有的軍官都來效仿,那倭寇還打不打了。”
“於是胡總督決定,將這人遊街半日,隨後拉到東門,斬首示眾。”
在聽到隨行軍士的解釋之後,周圍百姓隨即釋然,馬上對車上的廣濟奇破口大罵起來:“臨陣脫逃的懦夫!還算是個男人嗎?”
“皇糧國稅供養的你們,最終卻養出來這樣的飯桶?”
“我呸!逃兵!”
一時間民怨有些沸騰,畢竟地處東南,這裡的百姓或多或少都飽受倭寇之亂的苦楚,如今能夠將他們保護好的人,當然就是英雄,但是相反過來,誰要是一味逃跑,將大好江山暴露在敵人的淫威之下,那麼當然就是一等一的罪人。
“這樣不要緊嗎?”而在一旁,薛鈴有些擔心說道。
怎麼說廣濟奇也是真正的軍事主官,按照品級來算,差不多是四品大員,受此屈辱,還怎麼能夠咽的下這口氣。
更何況,這其實還是假的?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這是廣濟奇自己的主意。”方彆歎了口氣:“怎麼說呢,玩兵法的,心都比較黑。”
“古有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對於廣濟奇而言,隻要說能夠引誘出來那夥潛入應天府的倭寇出來,那麼他所做的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畢竟真要是吸引注意的話,有什麼能比囚犯遊街,東門斬首更具轟動效應,畢竟人都是愛湊熱鬨的,這樣一傳十十傳百,到最後隻要身在應天府中,就不可能不知道這件事情。”
“而就像我們知道的,那夥倭寇尤其是那個倭寇首領,對於廣濟奇是很感興趣的,他如果身在應天府中,是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廣濟奇真被揮刀問斬。”
“那要是倭寇不出現真的斬了廣濟奇怎麼辦?”薛鈴不由慌了。
那樣也太烏龍了吧。
但是如果不斬,已經興師動眾讓這麼多人來看,難不成真的要將半個應天府的人當猴耍嗎?
“你看過戲沒有,你見過哪個刑場上午時三刻問斬的犯人腦袋被砍下來過?”方彆靜靜教導薛鈴:“總之,胡北宗有一萬種方法讓刀下留人,還能讓人看不出假來。”
“況且——在我看來。”方彆看了看眼前擁擠的人群。
“如果說那夥倭寇的首領真的在這應天府中,他不會坐視不理的。”
“這也是我和廣濟奇共同的看法。”
“好吧。”薛鈴歎了口氣:“反正我做不了這麼狠的事情,這也太屈辱了吧。”
“並不屈辱的。”方彆笑了笑:“你仔細看看。”
薛鈴聽罷,仔細看去,突然發現還真是的,雖然說周圍的百姓群情有些亢奮,不住地想要拿臭雞蛋爛番茄之類的想要往廣濟奇身上招呼,反正這也是遊街犯人應有的待遇。
不過那些隨行的軍士肯定是知道底細的,所以說他們對於廣濟奇也特彆招呼,一方麵是特彆注意用人牆隔開來往的行人,另一方麵對於投擲物,他們也撐起來幾個厚重的黑油布大傘,真能是將廣濟奇遮擋得嚴嚴實實。
“原來還有這待遇。”薛鈴不由有點服了。
遊街還有這種待遇,這還真是VIP待遇了。
……
……
而在應天府的另一邊,帶著鬥笠一副尋常人打扮的燕九,很快也得到了這個消息。
也便是廣濟奇因為丟失石屏衛所的罪責,正在被遊街即將問斬的事情。
“什麼?”即使是燕九,不由也吃了一驚。
他隨即也做出了決定:“我們去救他!”
“你瘋了嗎?”在他身邊,平八郎不可思議地說道:“我們這次進應天府的目的就是為了殺人,如今那邊法場行刑,一定會吸引大多數人的注意,反而會降低我們的風險。”
“那個什麼叫做廣濟奇的家夥,沒有死在我們的刀下,反而死在自己人的手裡,這是他們自己狗咬狗,我們摻和個什麼。”
“不要再說了,我意已決。”燕九直接打斷了平八郎的話。
“我說過要將他三擒三縱,如今才一擒一縱,他就要死了,這口氣,我可咽不下。”
“況且,如今法場不就是整個應天府最熱鬨的地方嗎?”燕九這樣說著,右手輕輕撫摸著自己的刀柄:“反正我們來到應天府不過是大鬨一場,如果單純大鬨一場的話,隨便找個地方殺人,哪裡有找一個萬眾矚目的舞台來得痛快。”
這樣說著,燕九轉身,目視自己身前的這些狼虎之徒。
“你們願意陪我去大鬨一場嗎?”
平八郎歎了口氣:“我願意。”
有平八郎帶頭,周圍的倭寇,紛紛低頭。
“隨首領馬首是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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