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都快忘了,我已經入魔了。”劉平夜如此說道,然後手臂向後,握住劍柄。
從容拔出。
他拔出的是一柄純黑的長劍。
劍名除魔。
“你讓開!”在周先生的懷中,白淺奮力站了起來,將周先生推開。
周先生不可思議地看著這個重新站起來的老人:“院長,您那麼重的傷……”
“小傷而已。”白淺平靜說道。
“真是有趣,老師終於願意和我比劍了嗎?”劉平夜笑出了聲來。
他抬頭看了看天頂。
這裡是白鷺書院的客舍。
“看不到天空呢,老師。”
“您說是嗎?”
這樣說著,他握緊除魔,向著天空劃出一道。
劍氣。
頃刻間,整個屋頂被他一劍斬開,落雪的天空呈現在所有人的麵前,狂風席卷,雪花飄落,原本將整個房間燃燒地暖意融融的火爐,在這一瞬間變成了脆弱的燭火。
徒勞地燃燒卻溫暖不了一絲的空氣。
“好劍。”白淺按住胸口咳嗽,一邊看著劉平夜說道:“沒有想到,即使這樣,你的劍術依舊能夠有如此進步。”
甚至比當初的無形劍更強。
“老師您還會有更多的驚喜。”劉平夜淡淡說道:“我曾經一直希望,能夠在劍道上走在老師前麵,但是越練劍,我就越感覺和您的差距越大。”
“甚至有段時間我已經絕望了。”
“直到,前段時間,我終於看到了真正的劍道。”
白淺望著劉平夜不說話,隻是從腰間拔出來了自己的劍。
雪白修長,劍名寒光。
周先生眼見兩個人決戰之勢已成,不覺心急如焚。
他自己雖然武功也不錯,但是再不錯,也沒有辦法和白淺相比,甚至說此時突然來到白鷺書院的劉平夜,此刻顯露出來的武功也遠遠超越了他自己的實力境界。
這不是他能夠貿然插手的戰鬥。
他驟然一躍,來到了已經破損客舍的上空。
事實上此時正是淩晨,很多學生尚在夢鄉之中。
他們哪裡會想到,入夜之後,白鷺書院居然還會迎來這樣一場大戰。
而在另一麵,白淺已然出劍。
依舊是春江花月夜,依舊是春江潮水連海平。
白淺即使此時重傷在身,但是握劍在手,一劍揮出,依舊是這個世界最頂級的劍術。
隻見那道雪亮波光連成一線,向著麵前的劉平夜而去。
“春江花月劍啊。”劉平夜哈哈大笑著:“我劉某何德何能,能夠讓老師以此劍迎敵。”
這樣說著,他握劍在手,向前筆直一刺。
黯然**劍。
撕心裂肺。
那是一道黑色的筆直劍光,連成一線,劉平夜出劍之後整個人依舊向前,迎著那道波光筆直刺出。
這一瞬間,連成一線的海潮被劉平夜一劍撕開,但是隨即,他麵前便是第二劍。
海上明月共潮生。
之所以說白淺用劍都是一招一式一劍一劍使出,那是因為每一劍都對應著彼此的意境。
此時連海劍剛被破,月生劍就已經接踵而來,那簇擁成一團的雪白月光,向著劉平夜筆直而來,劉平夜的臉龐都被這劍光照地雪白。
但是他的臉上沒有一絲的畏懼。
隻有隱約的興奮。
“好一招海上明月共潮生。”他大聲笑道,手中的除魔劍高高舉起,一劍輕盈落下。
“影之獨傷。”
有月便有影,否則如何對影成三人。
此時麵對這如月一劍,他唯有以影破之。
漆黑的劍氣包裹著手中的除魔劍,麵對這一輪明月,劉平夜斬月而出。
那圓月般的劍光頓時被分成兩半,隨即,劉平夜已然又進了一步。
但是,白淺的第三劍同時也已經到了。
瀲灩隨波千萬裡。
劉平夜麵對的,是那月生之後,照在海麵上的千萬片月光。
月光便是劍光。
此時劍光千萬,直射萬裡而來。
白淺神情肅穆,手中寒光劍上下揮舞,萬千劍光自劍鋒之中如浮光掠水,向著劉平夜直撲而來。
這便是春江花月劍,每一劍之間都是完美的意境,完美的劍法。
便是江湖之中所有人公認的天下第一劍。
劉平夜握劍在手,一瞬間有些迷離。
是的,這就是他終生試圖追趕,但是卻從來不曾企及的劍術。
如此完美,如此流暢,如此強大的劍法。
“真不愧是老師啊。”劉平夜大聲讚歎道:“但是如果能夠將這樣的劍法破掉的話,今天的我,恐怕終於能夠超越老師您了。”
“這是我的榮耀,難道不是老師的榮耀嗎?”
這樣大聲喊著的同時,劉平夜橫劍自守的同時,左手向前一掌推出。
又是黯然**掌。
其名曰醉生夢死。
此刻不僅白淺得劍法出神入化,劉平夜這次出麵,似乎也發生了脫胎換骨一樣的變化,不僅內力遠勝以往,就連招式精妙,也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他橫掌向前,那一瞬間,掌風推出,與劍氣交擊,兩者互相偏移,與此同時,漏網之魚的劍氣,同樣被劉平夜橫劍擋下。
說時慢那時快。
其實隻在一瞬間。
劉平夜擋住了瀲灩隨波千萬裡之後,沒有任何的猶豫。
依舊揮劍上前。
他此番來,便是隻為弑師而來。
而白淺看著眼前的弟子一聲歎息。
“那麼,第四劍。”
“何處春江無月明。”
白淺在碎裂的劍光之中,終於握劍上前,不再是劍氣,而是他自己一劍刺出。
與劉平夜的除魔劍劍鋒觸碰。
火光那一瞬間在黑夜中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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