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如卿(1 / 2)

這個刺客有毛病 任秋溟 10791 字 11個月前

劉平夜一身白衣,在落雪的寒夜,就這樣毫無征兆地突然跪在了方彆麵前。

這是任何人都無法想到的事情。

方彆並沒有對他有一絲的鬆懈,依然靜靜望著眼前這個枯槁的男人:“這是什麼意思?”

方彆靜靜問道。

“單純感謝的意思。”劉平夜如是說道,說完之後,他緩緩從雪地上站了起來。

除魔劍重新握在他的手中。

“感謝與複仇之間,並不矛盾。”

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劉平夜眼前,一瞬間閃過了無數過去的畫麵。

……

……

就己經是什麼時候認識如卿的呢?

仔細想想,已經是七年前的事情了吧。

那年的桃花開的正好。

他照例遊學於河東,然後碰巧遇到了一夥土匪。

書院中人向來路見不平便拔刀相助,況且當時劉平夜無形劍的名頭已經傳遍了大半個江湖。

很輕鬆的,他就出手解決了那夥土匪,然後按照慣例,隻要找到當地的六扇門,就能夠妥善地安置這些無家可歸的人。

而如卿就在那些無家可歸的人之中。

那個時候,她自稱小如。

“先生您能不能帶我回去?”

她當時好像是這樣說的?

那個蓬頭垢麵的小丫頭,誰能夠想到她會是羅教的大人物。

他還記得自己當時的笑聲。

“我都快能當你爹了,你不害臊我還害臊呢,彆說傻話了,你家在哪裡,如果順路的話,我可以送你回去。”

他這樣對眼前的女子說道。

因為她看起來真的很小。

看起來差不多隻有十六七歲的樣子吧。

那個時候自己是三十二,還是三十三?

總之男人三十而立,自己是真的已經年紀很大了。

江湖上從來不乏什麼以身相許的傳說,而書院中人博覽群書,風度翩翩,更能夠通過科舉入仕途,封侯拜相,向來是以身相許的高危人群。

小如不是這樣說的第一個人。

當然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先生,我沒有家了。”她當時是這樣抬頭對自己說的吧。

那雙眼睛真的是明亮地有點犯規了。

“您如果不救我的話,這裡就會是我的家,我會成一個山賊婆娘,或許生一堆的小山賊。”

“但是您救了我,我反而沒有家了,我隻會一些端茶倒水伺候人的本事,如果到哪裡都是家的話。”

“那麼我想跟在先生身邊,可以嗎?”

自己當時究竟知不知道,她會是一個麻煩呢?

自己肯定是知道的吧。

但即使這樣,他還是將對方帶回了白鷺書院。

反正書院裡有那麼多的俊俏後生,姑娘總是愛俏的,說不定還能夠成就一段美妙鴛侶?

當然,如果要怪的話。

就怪那個時候如卿的眼睛太明亮了吧。

從河東到江西的路其實很長。

他大多數時候都是走路,偶爾坐船? 但是這個小丫頭就這樣一聲不吭地跟在身後。

一步都沒有遠離。

直到那一天他回頭看到她一邊哭一邊走? 眼淚滴滴答答地往下流,但是偏偏又不發出一點的聲音? 才問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說什麼都沒有。

那一天她哭著走了一天的路。

等到晚上下榻? 他強行脫下了對方的靴子,卻發現襪子已經和腳粘在一起? 怎麼脫都脫不下來了。

走路走多了就會磨出來水泡,水泡磨破了就會生繭子。

但是如果一直走一直走? 那麼水泡就會變成血泡? 血泡磨破了就會出血。

血和襪子粘在一起就會怎麼脫都脫不下來。

看著當時對方流淚的臉,他很認真地質問這個家夥——腳磨破了為什麼不告訴他?

為什麼還要堅持著走?

當時小如的回答,現在依然記得很清晰。

她滿臉是淚水的輕聲說道:“我如果說了,你就會嫌棄我了不是嗎?”

“原本帶我回去就那麼的不情願? 如果我還這麼多的麻煩? 那麼你肯定就不要我了對吧。”

劉平夜既然從來沒有娶妻,那麼便當然不會有女兒,但是這一刻,他是真的心疼了。

“所以我是不會不要你的。”

他抱著對方的頭如是說道。

感受著她的眼淚打濕了自己的胸口。

接下來的那段路,大多數時間? 都是劉平夜他背著對方走過去的。

沒有彆的原因,隻是因為這個笨蛋的腳? 真的已經走不了路了。

劉平夜一直都感覺這個自稱小如的家夥是真的很笨很笨的死腦筋。

當那天他牽著她的手走到書院門口的時候,幾乎整個書院的人都擠出來看著他們兩個人。

哪怕說他已經提前給白淺寫過信? 說過了小如的情況。

隻是對於書院大多數人來說,原本敬佩的大師兄突然帶回來一個女孩子的事情本身? 就是一個天大的晴天霹靂。

畢竟無形劍之名享譽江湖? 劉平夜自己也是白鷺書院最炙手可熱的中堅教習? 大家都相信他會是院長最有力的競爭者。

況且白淺本人也對他寄予厚望。

那天他牽著她的手向所有人介紹小如,不過當到小如隻是自己的妹妹時候,滿堂都響起了善意的笑聲。

於是小如就在白鷺書院住了下來。

劉平夜在書院的生活是非常枯燥的,他每天讀書練劍監督學生的課業,順便有時候也看看彆人的文章。

早上起來的很早,晚上睡得也很遲。

幾乎一天不會和她說兩句話。

大概也沒有什麼好說的吧。

就像小如自己所說的,她也隻會一些洗衣做飯之類的粗淺活計,每天劉平夜回來,就問對方要衣裳,順便端上來飯菜給他吃。

幾乎天天如此。

很多師兄弟都笑話劉平夜他金屋藏嬌,但是怎麼解釋都解釋不清楚。

畢竟人是他帶回來的。

每天也就住在他的屋子旁邊。

男未娶,女未嫁,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但是劉平夜卻感覺這樣下去終究不是一個辦法。

終於有一天的晚上。

他將滿臉通紅的小如叫到自己的房間,問她在這裡住的是否習慣,有沒有人欺負她,悶不悶,想不想出去走走。

在這樣許許多多的閒話過後,他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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