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的雪靜靜飄落。
雪落無聲。
但是腳踩在積雪上,卻會發出輕微的咯吱聲。
方彆平靜看著眼前憔悴的中年人,淡淡說道:“你不是我的對手。”
方彆這真不是恐嚇。
他在屋脊上已經看過了兩個人的戰鬥,究竟劉平夜如今的成色如何,他心裡還是有底的。
更關鍵的是劉平夜這次已經被白淺接連挫傷銳氣,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此時的劉平夜較之剛剛露麵的時候,也略有不及。
劉平夜搖了搖頭:“不試試怎麼知道呢?”
這樣說著,他執劍於前,隨後筆直一劍刺出,一抹黑色的劍光向著方彆刺來。
依舊是黯然**劍。
此劍名為形單影隻。
即使說方彆口口聲聲說著對方不是自己的對手,但是當劉平夜真的挺劍相向的時候,少年也不敢有著絲毫的怠慢,方彆執劍向前,一彆一擋,便將那道黑色劍光儘然擋去,隨即欺身上前,向著劉平夜再是一劍斬出。
劉平夜格擋,後退,抬頭望向方彆,眼中滿是不可思議,虎口已然沁出了鮮血。
“這是什麼劍?”劉平夜問道。
即使是白淺的春江花月劍,也沒有能力一劍就將他逼到這個地步。
“沒有名字,你可以叫他一劍。”方彆笑了笑:“我更喜歡叫他少年宮劍法,畢竟沒有比這更加簡單直白的劍了。”
劉平夜歎了口氣,緩緩說道:“後生果然可畏。”
“所以我這次來,最終還是為了取死之道。”
即使以浩然氣入魔,再服用羅教的七生散,配合自己新領悟的黯然**掌劍雙絕,依然不是春江花月劍白淺的對手。
雖然說這一切對於劉平夜來說並不是沒有想到的,但是這樣的現實,依然讓他感到有些遺憾。
哪怕他如今看到了這位師父的極限,可是自己終究,沒有超越師父的極限。
“你隻是來的時間不太對。”方彆笑了笑說道。
他這樣說著,抬頭看向白淺:“關於劉師兄,該如何發落?”
該如何發落,就是問要不要殺。
劉平夜給白鷺書院帶來了巨大的名譽損失,幾乎成了禁忌的代言詞,而如今他更是一人單劍回到了白鷺書院,想要刺殺白淺。
或者說他的刺殺已經成功了。
因為白淺確實已經命不久矣。
當初黑無對決空悟的時候,尚且是因為黑無給空悟造成了大量的積累傷勢,而空悟又強行催動金剛不壞神功,最終導致的油儘燈枯。
而這一次,事實上劉平夜對白淺的傷隻有最初的那一掌黯然**。
白淺站在雪中,輕輕咳嗽著,最終搖了搖頭。
方彆點頭,看著白衣的劉平夜,同樣收劍:“雖然說白院長說暫時不用殺,但是你恐怕也暫時離不開這裡。”
劉平夜搖頭:“我原本就沒有想過離開。”
他抬頭望著白衣如雪的白淺,望著他手中的寒光:“老師,我已經不知道對錯很久了。”
白淺搖了搖頭:“如卿是怎麼死的?”
“傷勢本身就已經積重難返,我曾想去取舍利子來救,最終卻失之交臂。”劉平夜看著白淺就像是在給老師交代功課:“最後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如卿死在我的懷中。”
“為什麼不去求那個人?”白淺看著劉平夜問道。
那個人就是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