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彆看著商九歌,一片平靜。
如果是當初的方彆,商九歌是方彆絕對不會挑選的對手。
麵對神經刀一般的少女,方彆戰鬥的變數會大大增加。
但是逐漸的,方彆也開始走向了和商九歌相似的道路,甚至說比商九歌更加極端的時候,他就沒有那麼怕商九歌了。
至於商九歌為什麼非要和自己打一架,方彆也是完全一清二楚的。
事情的根本原因就是少女很不爽。
雨天的事情本身就很不爽了,然後因為自己的承諾把自己陷入兩難的地步,商九歌就更不爽了。
這個時候沒有人能夠教商九歌該怎麼辦,或者說方彆能教,但是方彆的辦法就是開導商九歌讓她明白是她自己蠢了隨便答應彆人,所以就心安理得地放棄承諾比較好,而這又是少女最不喜歡的事情。
在迷茫的時候應該怎麼辦呢?
所以就是如今商九歌的決斷。
她打算打一架。
這就是打一架可以解決的事情。
她承諾保護今川義元,那麼就為了保護今川義元和方彆打上一架好了。
未必要分出生死,哪怕說兩個人的劍道境界而言,生死本身就是在一念之間。
況且曾經商九歌就很想和方彆打一架,但是怕死的方彆一直逃避,如今差不多是有了公報私仇的機會,少女也不會錯過。
“如果我死了,那麼骨灰就不要帶給師兄了。”商九歌突然說道。
在場之人隻有他們兩個人懂得神州語,所以說也是真的非常安全。
“好的。”方彆點了點頭說道。
“那麼我就沒有什麼牽掛了”商九歌平靜說道:“讓我看看你的劍吧。”
方彆笑了笑:“好啊。”
這樣說著的時候,少年最終出劍。
一劍便是一劍,方彆驟然躍出,雙手握劍,這是無比剛健樸實的一劍,在商九歌看到這一劍的瞬間,這一劍就來到了眼前。
幾乎所有的閃避都沒有辦法派上用場,連破綻都如同羚羊掛角無處可尋。
商九歌封劍格擋,金屬撞擊的火星與叮當的聲音同時響起。
少女瞬間被震開三步。
這並不是方彆最近所修煉的一劍,而是他當初所修煉的笨劍。
當然,一劍是為了戰勝秦而選擇的特化方向,對於商九歌而言,笨劍就是她非常難以應付的存在了。
而在方彆的對麵,少女微微喘息地看著方彆:“這就是你每天夜裡所練的劍?”
“是的。”方彆沒有什麼好否認的:“當然,這已經不是我現在最強的劍了。”
“我聽說你一劍斬斷了秦的手臂,那麼那一劍一定絢爛無比吧。”商九歌一邊喘息一邊問道。
而周圍之人沒有人能夠聽懂商九歌與方彆的交談,但是他們都看到了方彆的那一劍。
方彆的那一劍,幾乎占據了其全部的大腦。
其實,再也沒有比方彆的那一劍更簡單的一劍了。
少年隻是一躍一斬。
簡潔地不能夠再簡潔了。
但是就是這樣簡潔的一劍,卻依舊突破了他們的想象力。
因為這一劍依舊是那一個問題——太快,也太精準了。
幾乎再前一刻少年彈跳起身,下一刻這一劍就已經向著你的腦門上劈了下來。
可以說在過去的十年之中,方彆的一切準備包括身體的協調與爆發,包括真氣的輔助和使用,都是為了這純粹的一劍服務的。
以至於方彆可以憑借這一劍坐到了天下前十的位置上。
當然,隨後這也成了方彆的阻礙。
“老師,你怎麼看?”北具教卿已然回到了塚原卜傳的身後,他的傷勢不是特彆的重,甚至說經過緊急包紮處理之後,血都已經止住了,傷養好之後,甚至說不會對其未來的武學道路產生太多的影響。
隻能說,方彆的那一劍確實很準。
“倘若是我的話,頂多能夠接下三劍。”塚原卜傳喃喃說道:“終究是老了啊。”
“即使倚老賣老想要逞強出手,終究抵不過歲月不饒人。”
北具教卿默默點了點頭。
他是一劍都接不下來的。
之前方彆嘲諷說他一劍就能夠殺掉北具教卿,現在看來,當時方彆的那一劍,根本就不是他的全部實力。
當然,另一方麵,他們也不知道,少年從頭到尾練的都是一劍,隻是說從這一劍變到那一劍的區彆罷了。
“方君的劍可以快到這個地步,簡直超越了人類這個物種的極限。”織田信長望著戰鬥中的方彆,目光凜然。
方彆是真的很少在公開場合展示自己的劍技,這並不是敝帚自珍,而是少年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優勢是什麼——自己最大的優勢就是信息的不對稱,在麵對那些和自己實力相當或者說稍強於自己的對手的時候,憑借這一磨煉到極致的殺手鐧,往往能夠產生意想不到的效果。
“聽說神州的武士,都精通一種名為氣的力量作為輔助,這大概就是有氣的參與吧。”木下藤吉郎歎了口氣:“有機會的話,真想去神州看一看那裡的風土人情啊。”
“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會有機會的。”織田信長沉聲說道:“但是另一方麵,對麵的那個女人能夠接下來這一劍,同樣也已經強的可怕了。”
在他們看來,方彆的這一劍簡直就是通神一劍了,哪怕說親眼看到,也沒有辦法想出來破解的法門,但是偏偏商九歌就能夠接下來這一劍,並且接下之後,除了稍微喘息之外,竟然沒有什麼多餘的表現。
大概隻有足夠強的對手,才能夠襯托出來自己的可怕的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