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江宴緒跟著他們來到醉仙樓,三人上了二樓,進了左手邊第一間房。
江宴緒看向麵前的人,微微流露出些許的驚訝,說道:“吏部考功司郎中,葉端。”
葉端溫和地笑著,道:“坐吧。”
江宴緒坐在葉端對麵,問道:“你見我可是有事?”
“我見你的確是有事,其實對於袁正的死,你想必百思不得其解吧?”
“那又如何?”
葉端看向江宴緒,平靜地說道:“不如何。其實袁正不是被東平人殺的,更不是被死士閣的人所殺,他是被我們殺的。”
葉端說這話時十分平靜,如同聊天氣一般輕鬆。
“你們為何要殺他?”江宴緒臉色陰沉,他想不明白,同為北疆官員,難道就因為分站兩隊就要對彼此大開殺戒?
“是我建議輔國公殺掉袁正的,目的就是為了嫁禍東平,不過我們隻殺了他一人,他的家眷應該是死士閣的手筆,畢竟死士閣也在盯著他的那份名單,死士閣的人如今越發瘋狂,你們若是遇上他們,最好不要硬剛,走為上計,明白嗎?”
葉端言談舉止間溫和有禮,也不愧家中祖上三代皆為文官。
隻不過如此溫潤如玉之人竟能說出如此冰冷的話。江宴緒無奈搖頭,沒點本事真是進不了朝堂,不愧外界傳聞伴君如伴虎,一個個能說會道,看事情又如此透徹,難怪北疆走到如此地步還會有文人墨客向往。
“明白。不過你有什麼非殺不可的理由嗎?”江宴緒倒是越聽越糊塗。
“當然是因為他的存在阻了我們的路,如果沒有那份名單,那他會帶著妻兒老小好好活著,可他偏偏自尋死路,非要寫什麼名單,你以為他是為了正義?”葉端說到這的時候笑了兩聲,目光帶有嘲諷,“他是為了證明這北疆朝堂的蛀蟲不隻有他一人。不妨我們試想一下,倘若他沒有死,將名單交給皇上,皇上搜查證據,將那四十個人全部送進大牢,後果是什麼?”
江宴緒不答反問道:“裡麵最高是何官職?”
葉端笑道:“這個不能說,不過你可以大膽去想。”
江宴緒聽到這話呼吸一滯,隨後認真答道:“那後果想必就是陛下要迅速提拔那些不在名單上的官員,頂替那些人的位置,然而他們升遷速度過快,以至於做事不穩妥,若是好大喜功那便更加糟糕,甚至會讓人覺得北疆朝堂任何一個人都可以來。”
“這隻是一小部分。”葉端說道,“朝堂關係錯綜複雜,一個家族中不可能隻有一個人入朝為官,若是家族其中一人進了大牢,那剩下的人為了家族利益也會從牢中撈人,也或者陛下會生疑心,從而整個家族的人都不受重視。再往長遠了想,那些升官的人到時會有很多門客,會受到越來越多的吹捧,收到越來越多的金銀財寶,時日長了他們便會遵循那些人的老路,長此以往,北疆朝堂將會愈發貪汙腐敗,直至滅國。”
江宴緒錯愕不已,道:“那死士閣為何要殺人全家?家眷又何其無辜,仆役又做錯了什麼?”
“我們本來的打算是隻殺他一人,也的確這樣做了,可後來他要護送家眷離開上京,死士閣大概也是聽到了風聲,這才動手。”說到此處葉端氣憤不已,“死士閣所做之事的確令人惡寒,可袁正也知家眷是無辜的,更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會惹來麻煩,可他還偏偏要做,他自以為是的聰明,以為皇上當真被蒙在鼓裡,可事實呢?事實是任何事情都瞞不過皇上,皇上也知手底下那些臣子做了什麼,皇上不罰隻是因為皇上考慮到了後果是什麼,現在的北疆經受不住如此打擊。”
江宴緒對葉端後半段話倒是認同,葉端的態度他也看明白了,葉端不喜歡死士閣的做派,但他更厭惡袁正的做法。
若是今日坐在他麵前的人是彆人,那他可能拍桌就走,可麵前的人是葉端,是吏部考功司郎中,他得罪不起,也不敢得罪。
葉端瞧著臉色陰沉的江宴緒,道:“我知道你定然對我們行事有所不滿,可你要知曉一件事,他若是將名單遞了上去,將毀了多少家庭?”
江宴緒聞言怔愣片刻,臉色有所緩和。
“就拿當今皇上來說,不管如何看待,這場戰事都是他挑起的,他對此辯無可辯。戰爭一旦挑起,將會使千萬黎民百姓失去家園,失去至親至愛,你以為皇上沒有想過嗎?他有想過,可那又能如何,扶海城數萬英魂至今還無處安息,東平奪取濟臨城一戰死傷無數,這一切的一切歸根結底還是要算在東平頭上,如果他們不主動挑起事端,皇上又怎麼會平白無故發動戰爭,他沒有那樣的雄心大略,不會妄圖吞並其他四國。”
葉端是個文人,可卻也見過民生疾苦,斷手斷腳之人,失去至親孤苦無依之人,那些人都是無辜的,可玄絮影也並非有罪,有罪之人是東平建昭帝,是建昭帝內心的貪欲。
江宴緒張了張口,卻什麼話也沒說。
葉端搖頭,道:“不說這個了,說說擺在咱們眼前的這個案子吧。”
江宴緒緩了好一會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他問出了最好奇的問題:“那跟我義父有何關係?”
“你義父知曉此事後本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