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鬼城商隊失蹤案(1 / 2)

越千山 北風逐月 6956 字 3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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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連幾月,幾人都住在扶海城,他們看著一座座廢墟變成嶄新房屋。

玄絮影派來的人已經駐守在此,設了守城士兵,梁備現任扶海城知縣。

老者沒挨過寒冬,死在了他心心念念的扶海城。

老者名叫陳山,念兒是他的兒子。

不知是不是感覺自己撐不住了,老者那天瞞著所有人走了一遍扶海城,他一遍遍撫摸著佇立起的高牆,淚水打濕眼眶,他仿佛回到了那個還沒有被戰爭摧毀的家園。

雖說見過生死,可五人還是失聲痛哭,他們始終沒有辦法眼看著活人死去而始終保持平靜。

都說不遇生死關,難過生死關。

可人有七情六欲,不可能做到無喜無悲。

將生死置之度外總是說起來簡單,可實際上想要看開卻難得很。

江宴緒莫名想到了第一次頂撞寧亭靖的時候。

那時候的江宴緒年少輕狂,想說什麼說什麼,從來不會計較後果。

那時候的江宴緒幾乎是質問的語氣和寧亭靖說話:“人命在皇權富貴之中當真如此輕賤嗎?一個活生生的人死在了我麵前,他死了!他再也不可能站起來了,再也看不到這世間了!”

寧亭靖手拿古籍,聽到這話也隻是說了一句:“亂世之中,人命不值錢。”

江宴緒瞪大了雙眼,他第一次覺得寧亭靖如此狠心,他對此不可置信,說道:“不知寧先生是否記得與我說過的第一句話。”

“每個人生下來都是不平等的,但不代表這可以決定他們一生,隻要肯為之努力,為之付出,他們終究會有翻身之日,更何況沒有誰的命是低賤的,也沒有誰生下來就一定該死。”

江宴緒牢牢盯著寧亭靖,道:“先生說得不錯,可為何你說人命不值錢?難道隻有王公貴族,隻有富甲商人的命是值錢的嗎?”

“不,你錯了。”寧亭靖放下手中古籍,站起身來,“亂世之中,沒有人的命是值錢的,今日我為帝師,明日我亦可為枯骨。其實所謂大局就是用命換來的,我們輕輕鬆鬆就可以說出大局二字,可隱藏在大局背後的是數不清的屍體,流不儘的血水。刀劍染血,屍體成堆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富甲一方的商販也好,位高權重的臣子也罷,終究難逃一死。人啊,不要想得太多,珍惜當下便是好的,畢竟誰也無法保證自己能一直活下去。”

寧亭靖的話一直縈繞在江宴緒耳畔,直至今日也不曾忘卻。

他們將難民安置妥當後才起了回上京的心思。

近幾日冷風橫掃,風雪漫卷。今日難得見了一回暖陽。

江宴緒回頭望去,扶海城儼然變了一番新模樣,洛承書在高文尋日日叨擾下終是答應回上京。

簡卓君在他們臨行的前一日就消失了,明秋水早已習慣了他的不告而彆,若是有一日簡卓君告知明秋水,那才真是荒謬。

這些時日明秋水總是有意無意的接近江宴緒,畢竟是送了他徒弟簪子的人,他要仔細觀察江宴緒是否配得上蘇寧舟。

結果的確是不滿意,畢竟自己辛苦養大的徒弟就這麼輕易收下簪子,明秋水感覺自家的女兒被蒙騙了。

人就是這樣,如果認定一個人不好,那就會否定他的一切好。

明秋水便是將這話演繹得淋漓儘致,處處挑江宴緒的不好,譬如江宴緒掃地不乾淨,再譬如江宴緒洗的衣衫不乾淨。

江宴緒也不是吃素的,每日在蘇寧舟麵前裝可憐,蘇寧舟麵對兩個幼稚如孩童的人總是束手無策。

私下裡江宴緒和明秋水才叫一個針鋒相對。

明秋水總是咬著牙問江宴緒是否看不上他。

江宴緒每次都很誠實的說一個字:“是。”

明秋水氣的跺了一下腳,咬牙說道:“那你怎麼不打我呢?”

眼看著一個宛若謫仙的人做出這種舉動,江宴緒想笑又不敢笑。

江宴緒雙臂環胸,忍著笑看著明秋水:“那哪行啊,您是我的長輩,無論我看你多麼不順眼,我也不會與您動手,這是禮數,更是教養。”

明秋水罵道:“狗屁的教養,你就會在蘇寧舟麵前裝。”

江宴緒得意的看著明秋水:“裝也是一種本事,有能耐你也裝呀。”

“你……”明秋水恨道,“我怎麼沒讓暗箭射死你呢!”

江宴緒好笑似的看著明秋水:“那不證明我武功上乘嗎。”

明秋水覺得自己再說兩句話就要被江宴緒氣死了,他強壓著怒火說道:“你能不往自己臉上貼金嗎,那是我沒讓他們下死手。”

“那這麼說我還要謝你不殺之恩了?”

江宴緒氣人的本事見長,明秋水到底不想跟江宴緒一般見識,哼了一聲就走了。

眾人縱馬回到上京已是二十日後了。

路上有一個趴在地上,麵黃肌瘦,且身著破爛衣衫的人,他裸露外在的皮膚已經被凍得通紅。

江宴緒下馬查看,隻見那人出氣多進氣少。

江宴緒忙拍打著他的胳膊,試圖喚醒他。

那人艱難的睜開雙眼,過了好一會眼神才聚焦,他張了張發紫的嘴唇,費力地說著:“我……我不想慘死在亂軍的刀劍下,請諸位救我。”

江宴緒回頭看著梁昭。

梁昭端坐在馬上,居高臨下的看著江宴緒,道:“我是仵作,不是懸壺濟世的行醫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