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錦盒被擺到桌子上,何年臉色變得古怪起來。
這是文物商店訂製的錦盒,他自然認得。
沈瑜打開錦盒之後,拿出了鼻煙壺和香插。
何年心想,還真的這兩樣東西。他與王問對視一眼。
王問也見過這兩樣文物。
何年心想,買到手沒幾天,就送到拍賣會上來了?這小夥子可能想在拍賣會上,能夠賣出一個好價錢。
楊老說:“琺琅彩和料器,是於老師的專長,請他來看吧。”
於老師是一個穿著格子衫的中年人。
他依次拿起兩件東西仔細查看。
看罷,於老師問道:“東西不錯,小夥子,這是家傳的嗎?”
沈瑜絲毫沒有隱瞞:“從文物商店買的。”
這話一出,周圍幾個鑒定專家帶著笑意看向了賀年。
賀年點了點頭:“這個小夥子,是從我們那兒買的。一個是民國的料器花插,一個是清朝晚期的銅胎畫琺琅彩鼻煙壺,都是不錯的東西。”
幾個鑒定專家聽到何年的解釋,都點了點頭。
何年對沈瑜問道:“小夥子,你買了文物,還沒過幾天,怎麼送拍賣會上來了?”
沈瑜說:“送拍賣會,或許會賣個好價錢。”
何年心想,果然如此。年輕人沉不住氣,你想等升值,也等幾年再說嘛。哪能這麼快?
正在鑒定兩樣文玩的於老師,突然皺起眉頭。
他拿出了放大鏡,對著鼻煙壺仔仔細細的看了良久。
幾位鑒定專家都已經認同賀年的說法,就等著於老師給出意見。
可是,這位於老師對著鼻煙壺翻來覆去的看,看過還不罷休,又反複掂重量。最後,還讓人拿過一個電子秤----稱重。
看到於老師這番做派,周圍的人也察覺到了一絲古怪,把注意力都放到了於老師身上。
於老師的眉頭越皺越深。他抬起頭來看看周圍幾位專家,似乎有些舉棋不定。
專家組的組長楊老問道:“於老哥,怎麼不說話?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於老師說:“這件料器倒是沒什麼問題,唯獨這一件鼻煙壺,我怎麼覺得,它的材質不像是銅胎呀?”
哦!
幾個專家聽完之後,依次拿起鼻煙壺查看。
這些專家各有專長,但大多數人對瓷器,琺琅彩多少也了解一些。
被人提醒之後,再次查看鼻煙壺,很多人也開始猶豫了。
楊老反複稱掂過重量,說道:“從外觀上看,似乎沒什麼問題呀。不過要說這重量嗎,如果不是於老師提醒,我還真不會這方麵去想。”
他停頓片刻,看向沈瑜。
“沈先生,東西是你的,你怎麼看?”
沈瑜胸有成竹,任由他們反複鑒定。此時,他不慌不忙的說:“這件鼻煙壺,不是銅胎畫琺琅彩,而是金胎畫琺琅彩。”
此話一出,整個大廳裡霎時間安靜下來,所有的人清清楚楚聽到了沈瑜的話。
除了於老師,其他幾位鑒定師愣在那裡。
金胎???
工作人員和其他等著鑒定的人,聽到了銅胎畫琺琅彩,變成了金胎畫琺琅彩,不少人圍攏過來,想看個究竟。
“不可能!我們反複看過,這件鼻煙壺明明就是銅胎畫琺琅彩。”何年大聲說道。
他聽了沈瑜的話,頓時急了,瓷器是他的專長,琺琅彩器皿他也很熟悉。這件鼻煙壺,是他經手的,如果結論被一個年輕小夥子推翻了,還當著他麵兒撿漏。那就是他的失誤,他如何肯承認?
嗡的一聲,會議室裡麵整個亂了起來。由於很多人帶了貴重東西,工作人員急忙維持秩序。
何年說道:“這件鼻煙壺,你是從我們店裡買的,怎麼會變成金胎畫琺琅彩。”
王問看他有些激動,拉了拉他的袖子。
楊老對沈瑜說道:“你的判斷,有什麼依據嗎?”
沈瑜說:“金胎和銅胎,其實很容易鑒定。隻不過鼻煙壺器型太小,從重量上就很難區分。這件東西是外銷品。上麵的琺琅彩與裝飾用的多,露出來的金胎幾乎被遮住了,再加上長期氧化,使得這件鼻煙壺從外表上很難判斷。可以用碳14或者其他的辦法鑒定一下。這件鼻煙壺應該是同治時期的。雖然鼻煙壺的款識寫的是乾隆年製,但是,款識的書寫方法與同治時期的琺琅器皿完全相同。所以,這件鼻煙壺,應該是清--同治--金胎畫琺琅彩鼻煙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