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金立刻將頭磕到地上未敢抬起“說,說姑娘以後恐難有子嗣了!”
“啪”的一聲,筆洗砸落在地,立刻四散炸開。福金屏住呼吸,一動都不敢動。淵逸緊握著拳頭,指甲將手掌刺破溢出血來也未感覺到疼。他忽然想起了什麼,又問“怎麼會流那麼多血?”
福金語無倫次地回著軍醫的話“軍醫講恰逢姑娘那日來月信。”
“來月信?”淵逸愣了一下,記憶中,蓁蓁還是個十歲出頭的小丫頭,幾年不見,她都是大姑娘了。他想起了畫師給他的畫像,裡麵的女子已脫了稚氣,傾國傾城的,還哪有小時的樣子。
“她可有話帶來?”
“沒有。”
淵逸閉上了眼睛“下去吧,今日之事爛在肚子裡,誰都不許講!”
“是。”
又剩下了他獨自一人,淵逸站起身來,移步到書架前,想要觸碰暗格的手卻停了下來。窗外的燈籠將一絲光亮投到他的臉上,那一行淚在這黑夜中格外觸目。
蓁蓁在榻上躺了三天,第四天的時候便戴著麵紗去醫帳做學徒去了。她最大的優點便是認真,是人都心有雜念,可她不是一般人,多餘的事情從不多看。軍中的醫帳與請個師傅去教課完全不同,在這裡,她看到了形形色色的病人,外傷、內傷、疾病均有,這仿佛為她開了一副新的眼界,讓她瞬間覺得自己學的那些過於寥寥。
軍醫與這世間大多數男子一樣,對於女子仍存有偏見,對蓁蓁想要學醫的態度是消極的,更多的是因為賀之的命令。一開始他並沒有時間去管她,隻是讓她在帳中隨意看看。她隻看了不到一刻鐘,便開始自己找活乾,一會兒給軍醫打下手,一會兒又去幫他的徒弟煎藥,等到一個時辰後,她便開始有樣學樣自己動手去幫外傷的傷員清創、包紮、換藥,又過了一個時辰,她便可以在旁人監督的情況下準確又麻利地配藥了。軍醫這才發現自己撿到了寶,很快摒除偏見,手把手地教起她來。
在此期間,賀之探望傷員的次數忽然多了起來,有時,他也會在一旁瞧著蓁蓁忙活,每當此時他都忍不住納罕,怎會有如此心無旁騖又聰明的奇女子,連他都自歎不如,倘若她是男子,那得有多大的成就!
為了不讓蓁蓁過於勞累,醫官勒令她每日晌午用過午膳後休息一個半時辰,往往此時她是無法入睡的,但她聽話,會老老實實地歪在榻上,實在躺不住便會坐起來看書。她雖然不至於過目不忘,但讀過的書能記個八九不離十。又過了幾天,她便用從軍醫給她的醫學典籍上學到的東西與他討論一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