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視頻證據清清楚楚擺在麵前,高濤幾人的臉上終於出現了害怕的神色。
莫父見狀當機立斷，伸手用力打了自己兒子一巴掌，“我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兒子！”
莫付的臉被打得偏向了一邊。
高濤幾人看見莫付被打,非但沒有同情他，反而鄙夷地看了他一眼。
想起之前莫付吹得多厲害，什麼把陸氏買下來輕而易舉，合著他爸就是陸沉淵下屬，連自己的公司都沒有,虧他還敢這樣說。
莫付臉上火辣辣的,也不知道是被扇了巴掌的痛,還是吹牛的謊言被拆穿的羞愧，他捂著臉大聲對自己父親嚎，“還不是你一直說，沒那個本事還愛吹牛,活該我媽不要你！”
本來莫父隻是想做做樣子,先打莫付一巴掌用苦肉計讓陸沉淵消消氣，聽了莫付的話,他是真的生氣了，當場就要找點什麼彆的東西想打莫付。
蘇曉讓保鏢上去攔住了他，“我們不是在這裡看你演家庭倫理劇的。”
其他三個家長都是媽媽，實在狠不下心打自己兒子。
高濤知道事情敗露了，害怕過後又開始無所謂了起來，看向自己的母親。
他們家有的是錢,反正無論發生什麼都可以用錢蓋下去。
初中的時候不就是麼,給了一大筆錢給對方,對方家長開開心心帶著自己兒子轉了學。
接到兒子無畏的眼神,高濤媽媽其實有些無力。她勉強坐直了身子,笑著開口，“陸總，非常抱歉，令郎的醫藥費我們會全部負責，除此以外也會給他賠償。”
陸沉淵挑眉：“哦？醫藥費？賠償？”
“你覺得我缺那點醫藥費麼？賠償，你能賠多少？整個公司賠過來陸氏還要考慮接過來會不會虧本。”
自家公司怎麼說年盈利在市內也是排得上號的，被陸沉淵這樣說，高濤媽媽多少有些不高興，“陸總不高興歸不高興，也不用這樣貶低我們家公司吧……”
陸沉淵：“貴公司拖欠的工程款結清了嗎？拖欠的工資發了嗎？壓新聞花了不少錢吧。聽說有個員工等著錢給父親做手術，你們拖欠工資害人父親去世。”
陸沉淵低笑，“這樣做生意可不行。”
在場的人紛紛看向高濤媽媽，眼裡的厭惡不加掩飾。
他們也是做生意的，可還真沒那麼過分，克扣農民工工錢這種遭天譴的事是真不做。
陸沉淵無波無瀾地複述了事情，高濤媽媽的臉色已經很不好了，聲音微微顫抖：“陸總，沒證據的事情還是不要亂說。”
陸沉淵：“證據麼？明天頭條你會看到證據的。”
高濤媽媽臉上的血色隨著陸沉淵這句話的結束而被抽走。
“還有你們。”陸沉淵冷冷地掃了幾個男生一眼，“該承擔的責任也需要承擔一下了。”
陸沉淵喊了下曾助理：“聯係律師團。”
聽到陸沉淵說要聯係律師，一直沒說話的一位家長開口了，“陸總，他們還小，還不懂事啊，要是真判了那一輩子就毀了啊……”
蘇曉冷聲打斷她：“不懂事就可以成為他犯錯的理由？你在說什麼記搞笑的話？他一輩子毀了，他們給陸皓造成的心理創傷難道又很輕嗎？我見過臉皮厚的，沒見過你臉皮那麼厚的。你家孩子是孩子，我家孩子不是孩子？”
蘇曉說話吐字清晰，語速快又不會讓人聽不清，那家長被她懟了一串，愣是不知道怎麼反駁。
“還有。”蘇曉站起來，盯著那幾個男生開口，“除了應該儘的責任以外，我還要求他們當眾道歉，且手寫道歉信給陸皓。”
一聽當眾道歉，在學校橫行霸道慣了，把自己當成大哥的幾人當然不願意，高濤立刻出聲，“憑什麼？要我當眾道歉，不可能？”
高濤媽媽將他扯了回來，“你彆說話了！”
蘇曉對高濤笑了笑：“不願意當眾道歉是吧？那你們曾經對陸皓做的事情，我會原封不動對你做一次。”
高濤第一次知道原來笑著說話的語氣，有時候比發怒的吼叫更可怕。
想到自己曾經對陸皓做的那些事，高濤不由自主地抖了抖身體。
很快，幾人的父親也都趕來了，包括那位一直聯係不上的那位家長，也被曾助理挖了出來。
來的路上，他們已經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幾位母親看見自己丈夫來了，都仿佛找到了主心骨，拉著孩子往他們旁邊站。
其中兩人還跟自己老公輕聲告狀，將剛剛的事情說了一遍。
陸沉淵不想跟他們再廢話了，直截了當地開口：“我要求他們當眾道歉，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你們的兒子服氣也好不服氣也好，總之明早他們都要當眾道歉。”
來人個個都是在商場摸打爬滾過的老油條，自然不會跟陸沉淵當麵對著乾，一個個都態度很好地應著：“服氣服氣，本來就是我們做錯了事。”
高濤見自己父親竟然代替自己答應了，高聲喊他：“爸！我才不要道歉！”
高父見了他就來氣，直接上去給了他一巴掌，“你還敢說話？！”
高濤母親趕緊把高濤扯到自己身後，“你乾什麼！你打他乾嘛？”
高父冷哼：“你看看，就是你天天寵，打不得罵不得，出了什麼事就要用錢壓下來，都把他教成了什麼樣子？你給我帶著他滾回娘家去！”
高濤母親還想說什麼，被高父吼了一聲：“閉嘴！”
答應陸沉淵的要求後，幾人試探性地開口，“道歉絕對沒問題，賠償和醫藥費我們也會全部負責，那是不是……”
陸沉淵輕描淡寫地掃了他們一眼：“是什麼給了你錯覺？覺得可以跟我談條件？”
幾人呆在原地。
他們來之前，還覺得是小孩子的矛盾，隻要好聲好氣道歉，那就不是什麼大事。
現在看來，陸沉淵並不是那樣單純地覺得。
蘇曉看了現在的人一圈，拉起陸皓，將他帶到他的班上。
講台的老師看見氣勢十足走進來的蘇曉，下意識往旁邊走了走，將講台讓了出來。
蘇曉站在講台旁，問陸皓：“還有誰欺負過你，指出來。”
陸皓看著蘇曉，情緒猶豫複雜。
蘇曉彎腰跟他對視，語氣堅定：“說出來。我說了，他們欺負你不是你的錯，是他們的錯。”
陸皓閉眼，再睜開時，眼裡已經有了決定。
記
他伸出手，指向坐在最後一組中間的兩個男生，“他們，他們有時候會跟高濤他們一起。”
其中一個被指的男生大聲反駁：“陸皓，你他媽說……”
話還沒說完，蘇曉就捉起了講台的黑板擦精準地砸了過去：“讓你說話了嗎？”
陸皓又指了指另外三個男生，“他們把我的書扔了。”
蘇曉聽到了，走過去，把那三人的書包和桌麵的書，全部拿起來往垃圾桶一扔。
那三個男生從來沒見過氣勢那麼足的人，這個姐姐明明長得精致可愛，氣勢卻強到嚇人，哆嗦著不敢說話。
隨後，陸皓搖搖頭：“沒有了。”
其他人隻是不跟他玩而已。
正好陸沉淵他們也到了，蘇曉指了指最後一組的男生，“這兩，跟高濤他們一起的。”
陸沉淵對保鏢使了使眼色，人就進去把他們帶了出來。
正要離開時，坐在前排的一個男生站了起來，“對不起……我們不是故意孤立你的，隻是高濤他們說如果我們跟你說話，就連我們一起打……”
高濤指著他：“你敢出賣我？你給我等著！”
蘇曉抱胸，好笑地看著他：“等著什麼？等著去少管所看望你？還是等著看你明天當眾道歉的樣子？彆說，我還挺期待的。”
生怕高濤再說點什麼出來，高父直接捂住了他的嘴：“抱歉陸夫人，是我們沒管教好孩子。”
蘇曉沒理他，轉頭跟陸皓說：“看到了嗎，誰欺負你，你就打回去，你要是不敢打回去也沒事，你就回家告狀，你要相信你爸有108種方法搞人家。”
陸沉淵摸摸鼻頭。
這誇獎好像有點怪怪的。
蘇曉繼續說：“不要覺得人家欺負你是你做的不好，知道了嗎？”
過了許久，陸皓才重重地點了點頭。
學校的事情陸沉淵交由曾助理和律師處理了。
他們從學校回家，喊來了家庭醫生來給陸皓驗傷和重新仔細地處理傷口。
除了手臂上的新傷，陸皓的身上還有不少青紫，以及一些愈合和半愈合的傷口，乍一眼望過去，幾乎沒有哪裡是完好的。
陸沉淵看著陸皓的身體，壓住心裡情緒的翻湧，偏過了頭。
記憶裡陸皓自殺時的傷痛和此時的酸楚一起湧上來，陸沉淵覺得心裡陣陣絞痛。
是他的錯。
那些小孩即便再聰明，也肯定會留下破綻。
蘇曉僅憑不經意看到的傷口，就算陸皓說了慌，她都察覺到了不對勁。
那他呢？
哪怕他多注意一下……
他一直覺得，他跟陸皓關係的疏遠是兩人的性格問題。一開始他嘗試過接近，可被那時的陸皓推開過幾次後後，他就放任父子關係變得疏遠。
除了不親近外，他儘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小心地保護陸皓的身份，在對陸皓的所有事情上都會考慮很多，給了陸皓一切最好的外在東西。
可他除了這些考慮以外，再沒多給陸皓關心。
本質上，他似乎跟今記天那些不怎麼管孩子的家長差不多。
如果他能多回家，能多注意一下陸皓，也許就不會變成今天這樣子。
是他錯了。
吃過晚飯後，門外突然變得嘈雜。
淩曄出去看了看，回來說：“是今天那些家長，領著孩子上門道歉來了。”
陸沉淵對此並不覺得意外。
都不用等到明天，他們前腳離開學校，高家拖欠工資的事情和證據就被爆了出來。
如果沒猜錯，相關部門已經介入調查了。
不僅高家，連高濤母親的娘家也受到了牽連。
其他幾人陸沉淵也沒放過，他們如果挺不過去這次影響造成的資金鏈斷裂，公司八成要倒閉。
現在連夜上門，不就是想陸沉淵手下留情。
聽陸沉淵說了原因，蘇曉放下手機，“讓他們進來。”
隻一下午，那些家長的臉上就滿是疲憊。
就連在學校時依舊高傲的高母，此時都滿臉疲態和討好。
可能是被家裡教訓過了，今天還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幾個小孩子臉色也很差。
家長們一進來，就捉著自己的孩子，把手寫的道歉信遞給陸皓。
隨後，又趕緊將自己手上的禮物放到桌上，言辭懇切地道歉，希望陸沉淵和陸皓會原諒自己。
蘇曉冷笑：“原諒？”
“你們現在會過來賠禮道歉不過是因為自身利益受到了傷害，如果陸皓他爸不是陸沉淵，
沒那麼有能力，你們還會來道歉嗎？不僅不會道歉，反而還會像今天一開始那樣扭曲黑白，死不承認，有你們這樣的家長，教出這樣的孩子可真是一點都不稀奇。”
“做了什麼事就該承擔什麼責任，這個道理還要人教嗎？你們的兒子不懂，你們還不懂？”
剛剛還在長篇大論的家長們頓時鴉雀無聲。
陸沉淵開口：“送客！”
次日清晨不是周一，但陸皓學校卻開了校會。
在校會上，平日囂張霸道，自稱校霸的高濤他們，連同後麵被陸皓指出來的二人，都當著全校同學的麵，對陸皓道歉。
而也有不少同學看見，他們剛走下講台，就被警察帶走了。
那三個扔陸皓書的，也被學校退學了。
聽說三家的家長也來學校鬨過，可曾助理出麵以後，就徹底消停了。
回教室之前，陸皓望望天，覺得今天的天空似乎也比往日更藍。
到教室後，陸皓在自己的座位上發現了三本嶄新的書。
是他之前被扔掉的書。
第一本書封麵還貼了便利貼。
“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陸皓一眼就認出是蘇曉給她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