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裡還以為程鬆出了什麼事,結果剛好相反,程鬆身體好轉,昨天已經出院。
今天他想見她,是因為打算收她為徒。
瑾裡捧著天上掉下的大餅,許久沒反應過來。
原主很喜歡程鬆,但是卻連和他見麵的機會都沒有,唯一一次他來學校開講座,結果原主還因為請假而錯過。
如今,他竟然要收她為徒!
程鬆不喜歡帶學生,他唯一教導過的,就是他兩個孩子。
然而,程清畫跟他學著學著,最後搞服裝設計去了,開了自己的工作室,乾得紅紅火火的。
程清弦小時候有輕微的自閉症,更喜歡音樂,程母就送他專門去學,加上他的潔癖,就更加不會碰畫筆。
程鬆感覺自己沒有帶徒弟的耐心,也沒看對眼的好苗子,所以就一直沒收,最近他經曆過那麼一遭生死,他想著總不能沒個傳人嘛。
蕭瑾裡這小姑娘他看著有眼緣,而且繪畫功底很深,如果她願意的話,他或許能幫她一把。
程清弦輕咳一聲,輕輕推一下傻掉的女生。
瑾裡才反應過來,“老師,我願意!”
程鬆被她那樣子逗樂,乾脆將留她下來用飯,嘴裡還嘟囔一句,“清畫說得沒錯,你這嘴巴跟開過光似的,說不定真是個錦鯉。”
瑾裡:“嘻嘻。”可不是麼?
瑾裡雖然不知道彆人的拜師禮,但是她總覺得不能這麼簡單,不過程鬆也不愛搞這一套。
她私下找程清弦,想著好歹給自己師傅送個禮物。
程清弦說,他喜歡畫。
瑾裡:“……額。”這不等於沒說嗎?
程家地處半山腰的僻靜小莊園裡,在花園走一下,大半天便過去了。
程家一大家子全都住一起,因為聽說瑾裡的事情,所有趕新鮮過來瞧瞧。
瑾裡可算知道什麼是書香世家,什麼叫大家閨秀,這一個個氣質清雅的貴婦名媛,還真是賞心悅目。
據說程清弦是家裡年紀最小的,而且作為這一輩唯一的男丁,他備受姐姐們嗬護,關係也十分融洽。
不知道為什麼,瑾裡坐在程清弦身旁時,麵對一眾人含蓄的打量,總有一種見家長的感覺。
這一頓飯,瑾裡堪堪記住程清弦的四個堂姐和一個表姐,至於他的伯母嬸嬸和姑姑,因為是長輩,她沒好意思盯著看,所以隻有個大概印象。
本來司機將瑾裡送走就好,但是程鬆覺得天色已晚,還是讓程清弦送她一下。
瑾裡喝了一碗酒釀圓子,結果一路上昏昏欲睡,好幾次腦袋都擱在程清弦肩上,又被一雙帶著白手套的手挪開。
“嗡嗡嗡……”程清弦再一次抿著唇將女生的腦袋移開、擺正,順便瞥一眼她手裡握著的手機。
屏幕上顯示的備注是:藍霖。
下一秒,她的腦袋又歪過來,甚至還打一個酒嗝。
程清弦長長瀉出一口氣,在她手機再次響起的時候,他伸手拿過來,接通放到耳邊。
“裡裡,你終於接我電話了,回學校了嗎?我在你宿舍樓下。”
那邊的藍霖語氣小心,聲音也格外低沉。
程清弦等他說完後,才開口,“估計還要半個小時才能回到。”
藍霖沉默下來,手機兩端的氣氛都變得有些怪異。
他問,“程清弦?裡裡呢?她怎麼了?”
程清弦:“她睡著了。”
又補充一句,“也有可能是醉了。”
司機看一眼程清弦,眼睛骨碌轉一圈,十分詫異。
明明兩人啥關係都沒有,但是這些話從他嘴裡說出來,就顯得格外曖.昧。
“你帶她去哪兒?”藍霖沉聲問,略帶著質問的感覺。
程清弦不欲作答,“等她清醒你問她。”
說完,他就把通話給掛掉。
這下車裡終於安靜下來。
“蕭小姐好像真的醉了,這要怎麼送回宿舍去?”司機有些犯難,開口問程清弦。
程清弦微怔,側頭一看,依稀能聞到她身上淺淡的甜香,蘊雜著一點酒氣。
可他記得她好像並沒有碰酒,也不知道怎麼就把臉熏得粉紅一片。
想到剛才那通電話,這個時候藍霖想必在她宿舍樓下,他把人送回去,指不定是藍霖將她帶走……
“去朝瀾大酒店。”
司機點頭應是,開著開著,忽然又擔憂起來,這帶著女孩子去開房,是不是不太妥,而且也沒有對方應允啊。
自家少爺是正人君子,倒是不會對女孩子做什麼,但是被人看見怕會遭人口舌。
隨即他便聽到程清弦給姐姐打電話,讓她過來一趟。
剛好她的工作室就在朝瀾大酒店附近。
然而,程清畫雖然滿嘴答應下來,但是卻久久沒有出現。
程清弦打幾個電話過去,那邊卻笑哈哈讓他送女孩子上去,說她趕不過來。
她的聲音不小,司機聽得清楚,提議道,“那我讓酒店來一個服務生?”
程清弦卻搖頭。
轉瞬司機就看到程清弦下車,將女生抱起來。
司機連忙跟上去,而且這時候程清畫的視頻電話就打了過來,司機一接通,對方就讓他把鏡頭對著程清弦。
“陳叔快讓我看看!”
司機:“……”果然,小姐已經猜到少爺現在的行為。
不過司機沒有跟著上酒店,而是在大堂等著。
酒店的冷氣很低,瑾裡打一個哆嗦,睜開眼發現自己被人抱著。
不過她沒搞清楚狀況,臉上的熱度奇高,讓她有點上頭。
程清弦將她放到床上時,她又舒服地閉上眼。
“你在這裡睡一晚吧。”
程清弦沒有得到回應。
他轉身走出房間,沒一會兒又默默走回來,彎腰給女生脫掉鞋子,襪子,整整齊齊擺在一邊。
他其實有一種要將她扔進浴室的衝動。
瑾裡感覺身上一暖,意識漸漸歸來,模糊的視線裡,程清弦正在給她蓋被子,努力將每一個角都拉整齊。
他大概沒注意到她睜眼,他專注地調整一下她披散的頭發絲,視線移到她臉上時,才對上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眸。
她鼻尖上掉了一根眼睫毛。
程清弦默默抽出一張紙,在她鼻尖上輕輕擦過。
瑾裡:“……”
“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嗎?”她聲音很輕,還有點啞,眼神更是撩人,一下子就將人扯入曖.昧的氛圍中。
“像什麼?”程清弦麵色如常,思緒卻稍有遲滯,他自小在美人堆裡長大,但是不可否認,蕭瑾裡很不一樣,連他姐姐都說,她是男人都會為之著迷的程度。
瑾裡斂眸,看向他那雙白手套,嘴裡緩緩吐字,“殮、葬、師。”
程清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