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昨晚也不知什麼時候自己睡過去的於蘇,一大早被噩夢驚醒,她躺在被窩裡,仰望著帳子頂,大眼睛茫然四顧,看著眼下身處的陌生環境,好半晌於蘇的記憶才漸漸回籠。
壓下噩夢帶來的心悸,慢慢的,慢慢的,於蘇收回自己因噩夢在半空中揮舞的爪子,努力甩開夢中讓她膽寒不願回想的畫麵,於蘇深呼吸一口氣,爬起床利索穿衣。
坐在床沿準備下床,結果一眼看到床頭櫃上,自己昨晚剩下的驢打滾,於蘇顧不上自己口沒漱,牙沒刷,第一時間就撲了過去,拆開油紙包繼續奮鬥。
眼下天熱,說來驢打滾其實已經隱隱泛著餿味,黏膩膩的根本不能吃了,於蘇卻沒半分嫌棄,因為她怕,怕萬一自己沒吃完,她的阿爺,她的二哥,她的親人……不不不!於蘇努力搖頭甩開腦子裡的不好想法,沒有半分嫌棄的繼續。
加油,努力,鹹於小蘇,隻要吃完剩下這些,自己馬上就可以回家啦。
乾勁十足的於蘇努力乾餿飯的時候,一門之隔的堂屋突然傳來動靜,於蘇急忙把最後一顆驢打滾塞嘴裡,顧不上自己會不會噎住,忙探頭就去床下尋鞋下床。
上門做客不比在家裡,可沒誰會慣著自己,她得乖巧些,萬不能讓主人家嫌棄,沒得主人家都起床自己還賴床的道理。
於蘇動作麻利的在房間內忙著整理自己,外頭的老齊氏則打著哈欠,抬手一邊係著衣襟布扣,一邊踏出房門,在經過堂屋的時候,她還不忘看了眼對麵屋緊閉的房門。
孩子怕是還在睡,天可憐見的,昨晚忙叨折騰的那般晚,讓孩子多睡會吧。
老齊氏暗自歎息的搖了搖頭,收回視線,一腳踏出了堂屋門。
走出廊下,穿過院子,老齊氏如往常每日清晨一般無二,第一時間去打開了院門。
門開的那一刹那,外頭剛巧經過的路人,看到老齊氏忙就問。
“嬸子,昨個夜裡您家是不是來人啦?半夜裡我聽到您家院門被啪的啪啪作響的。”
對方隻是隨後一問,老齊氏卻惦記著此刻還躲在屋裡不得出的老伴,想起老伴先前叮囑自己的那些話,老齊氏麵上佯裝無事的忙應答。
“嗬嗬,二子媳婦你耳朵可真尖,昨晚可不是我家大門被敲了麼,對岸有個病患夜裡得了急證,縣城夜裡又不開城門,沒法子,病患家裡人就求上我家的門來,請你齊叔去看診呢。”
“哦,難怪的,昨個來人把門敲的那般急,感情是請問叔去看診啊,那嬸子您是一人在家?不然去我家吃早飯去,也省得您自己一個人生火造飯……”
正裝作不經意間低頭拍打著自己衣襟的老齊氏,聞言連連擺手。
“不必不必,我一個人,隨便兌付一口就得了,二子媳婦你且忙自己的去,甭操心我。”
生怕自己多說多錯,更是怕泄露於老兄弟來過自家,還把寶貝孫女藏在自家的秘密,老齊氏哪裡敢應人家的客氣,連連道不用費事,自己還得趕緊找借口結束話題,打發人走。
心很累,麵上還得佯裝。
“好了二子媳婦,你這是還要去下田吧?你趕緊忙你的去,我這邊好得很,用不著伱,好了好了,我不跟你多說了,還得趕緊去煮豬食喂豬呢,你忙去,快去,我就不跟你多聊了啊。”
對方見老齊氏如此說,人家也不矯情了,笑著點頭回應,“哎哎,那嬸子您忙,我也下地去了,家裡有什麼事,嬸子你喊一聲招呼我。”
“行,有事招呼你,你去忙吧。”
朝著對方連連擺手,見人家轉身了,老齊氏這才噓出一口氣,自己跟著轉身。
真是比乾仗還累,好不容易打發走了人,不等她鬆口氣準備去廚下造飯呢,結果才轉身,一眼便瞧見了已經出現在堂屋門口處,正準備爬過門檻的於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