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個的都是倒黴東西!不是這疼就是那疼,不是仗著老頭老太太的寵躲懶,就是混不吝的不見人!該死的,這都三天了,那狗逼東西到底死哪裡去了?他還知不知道家裡事忙,穀子曬乾還得歸倉啊,就知道躲懶,畜生玩意……”
曬場上,周燕怨念頗深,一邊把曬乾的穀子往籮筐裡撮,嘴裡一邊還逼逼叨逼逼叨的,瞧那樣子,話都是朝著此刻並不在曬場乾活的人來的,其中炮火最集中的估計就是宋興林夫妻。
邊上接連挑擔送穀子回家中倉房堆放的宋二發,這會子好不容易趁著裝穀子的時候,坐在曬場邊的陰涼歇口氣,耳邊全是妻子罵罵咧咧帶詛咒的聲音。
哪怕他自己個都恨毒了那些躲懶不聽話,人還自私,一點好處也不肯讓自己占的倒黴兒子,可人一旦累很了,就最是聽不得這些閒言碎語,隻覺心裡發躁,結果妻子還在一個勁的嘚啵嘚,宋二發越聽越是惱火,不由就朝著周燕吼了聲。
“你給老子閉嘴,沒見著家裡老頭、老太太都沒說話麼,怎麼,你一個後娘,嘚啵嘚什麼呀你嘚啵嘚?”
正搬著一簸箕乾穀子往籮筐倒的周燕,萬萬沒想到,她自認為被自己拿捏的死死的男人,竟是大庭廣眾之下就敢凶自己?
周燕瞬間就覺得不能忍,氣性一來,哪裡還顧忌身後的穀堆處,老頭老太太還有三房夫妻倆在那邊忙碌?
當即把手裡的簸箕一甩,任由穀子撒了一地,張牙舞爪的就朝著宋二發撲了過來。
“好你個宋二發,我好好一人嫁給你,幫你生兒育女,伺候你吃喝拉撒,你竟是這般看我的?啊?宋二發,我今個就要跟你好好掰扯掰扯……”
宋二發再是聽枕頭風,那也是私下裡,二人在屋子裡胡來的時候。
在外人麵前,還是青天白日的,沒見著曬場不遠處的村口大楓樹下,那群閒得蛋疼的老頭、閒漢們,目光紛紛都朝著自己這邊看來了麼?沒見著他們那一個個交頭接耳,滿含取笑、都是奚落的目光麼?
他宋二發好歹是個男人,他難道不要臉的嗎?
見到妻子給點眼色她還厲害上了,宋二發這本身就是個混不吝的家夥當即不乾了,避開惡狠狠撲來的人,反手鉗住周燕一雙胳膊,在曬場邊的村裡人,還有曬場內爹娘兄弟看來時,宋二發臉一黑,把周燕重重一推。
“你發的哪門子的神經,好好說話呢你動什麼手,娘們家家的,滾,彆鬨!”
被這麼一凶,周燕先是一噎,隨後愣住,等反應過來後,她的臉上全都是氣惱。
估摸著是從來沒有被宋二發這麼對待過,想不到死男人在外頭還跟她翻臉動手吧?
一直以來都以為這個男人被自己拿捏的死死的周燕,心裡也不知哪裡冒出一股子邪火,氣勢不減反旺,不依不饒的再次照著宋二發撲了過來,一邊揮舞的指甲抓撓劃,一邊氣急敗壞的尖叫怒吼。
“好你個宋二發,你混蛋!竟敢吼我滾?還敢動手推我?啊!我跟你拚啦!啊啊啊……”
好氣啊,她瘋起來自己都怕的!
宋二發見勢不好,骨子裡還真有點老宋頭真傳的混不吝,在外也要是要臉麵的,累極了的宋二發覺得自己被個娘們在外掃了麵子,擼起袖子上前就乾。
一個耳刮子刮上去,還不由狠狠呸了一口,嘴巴裡還罵罵咧咧的,說什麼:“老子怕你?不識好的東西,寵你,你是妻,不寵你,你就是個屁……”
夫妻倆在曬場,在烈日下,在眾人無語稀奇的目光中打成一團。
就在這時,忽然,一道急切的聲音從村口的位置遠遠傳了過來。
“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