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醒轉身走出,合上門時她又目光犀利望了一眼男人。
不知道黎慍算出來了什麼,但總歸是個定時炸彈。
或許她應該考慮儘早除掉這個麻煩。
雖然當年她和黎慍有過那麼一點交情,但這個男人畢竟是黎家的人,出現的時機又太過微妙,現在又坐上了指揮官的位置,難免不會對她的計劃產生影響。
薑醒合上門,腦中對於黎慍的記憶在與這張冷漠臉相疊重合。
黎慍變化了很多,無論是他的容貌還是氣場,如果不是他這標誌性的長發,薑醒恐怕沒有這麼快將他認出來。
他太特彆了。
沒見過哪家男孩子留得這麼長的頭發。
黎慍的模樣又白白淨淨,跟小姑娘一樣,也不怪十八歲的薑醒當時想要上前搭話。
那是正值盛夏,雨水頻發。
薑醒結束了隔離調查從淨化機構出來,外麵已經是瓢潑大雨,地麵低窪的位置都積起了一個小小水窪。
天空積聚著烏雲,分明是白天,路燈卻早早亮起。
因為下雨,街道的行人不多,薑醒撐著黑傘走在街上,難得體會到了安靜。
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她遇見了黎慍。
那時候黎慍大概十六歲,這還是薑醒後麵才知道的,因為他的身子瘦瘦小小的,看上去就像個十三四歲的孩子。
瓢潑大雨中,少年蜷縮著身體倚在牆邊,將頭埋在雙膝間一動不動。
四周迷霧朦朧,如果這條路不是薑醒回公寓的必經之路,她可能也注意不到這裡蜷縮著一個人。
黎慍那時就留著齊肩的長發,浸透了雨水後濕噠噠地披在後背。
其實那天最先引起薑醒注意的,是少年身上的血。
被雨水暈開後,滴滴答答在腳下積聚成一汪淺粉色的水潭。
泥土味道散去了很多血腥味,若是平日裡,巡邏警察機器人應該能快速鎖定這裡。
薑醒停住腳步,雨傘有意傾斜,遮到少年的上空。
密集的雨滴打在傘麵上,激起一陣劈裡啪啦的聲響。
“需要幫助麼?”薑醒這句話的口吻有夠冷漠,跟執行命令的機器人一般,依照規定程序來問出這個問題。
那時候的薑醒還沒有當上異洞指揮官,還隻是一名新人,年少輕狂,正值最為桀驁的時期。
她其實沒有助人為樂的意願,隻是恰巧碰見了,便履行公職人員的職責問上一問。
片刻。
少年應聲而動,揚起蒼白清瘦的臉龐,打濕的發絲下,一雙漆目深邃如淵。
毫不誇張的說,薑醒初見的黎慍跟一具屍體沒有什麼分彆,身體冰涼,雙眸空洞,你無法從他的眼神中讀到任何情緒。
那天,雨中,黑傘下,是薑醒和黎慍的初次見麵。
她稍稍偏了下傘,遮住了落在他身上的雨,短暫的緣分便開始。
不過對於薑醒來說,這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暫時收留無家可歸的人,也滿足了公職人員助人為樂的文明守則。
隻是她沒想過這個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