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觸手們仿佛餓急了,不到十分鐘就將鐘顏的屍體吞得乾乾淨淨,連地板上的血液都舔舐得一點痕跡都沒有。
唯一留下的就是一個熄滅的芯片。
應該和尹璃的井一樣,處於未登記的狀態。
薑醒彎腰撿起,用力將手一攥,輕易就碎掉了它,旋即打開小窗,一點點放出這裡覆蓋的血腥味道。
在雛鳥嚴密的監管下,殺人,還是易如反掌。
**
第二天晚上,薑醒從異洞機構下了班,搖著輪椅去往了市中心的植物館。
這裡展示著一些曾經稀有的植物花卉,也有一些新研製出來的賽博花草,進入到這裡會有短暫回到正常世界的錯覺,因為這個世界本來就應該是這樣的花紅柳綠,鳥語花香。
在大輻射出現之後,末日廢土風格才席卷而來。
薑醒出生時世界就已經是這個風格,所以她在看見這些栩栩如生的植物時,並沒有太多的感觸。
因為沒有得到過,所以不懂得失去是怎樣。
一些年邁的老人很喜歡這裡,有的人甚至小時候有幸見到過還沒有完全成為末日廢土的世界,那時候人類生活的小區域裡尚有綠油油的草地和野花。
觸摸它們,會有源源不斷的生的氣息傳遞過來。
那位先生之所以會選擇這裡了,大概率也是個熱愛花草的老年人。
似乎為了印證薑醒的猜想,當她搖著輪椅到達指定位置時,一位同樣坐著輪椅的老太太正仰頭看向麵前的一顆棕櫚樹。
這顆棕櫚樹是存活下來的為數不多的真正植物,四周都用玻璃罩子保護著,看上去比金子還珍貴。
薑醒停步的時候,老太太眼睛都沒有動一下,隻是微微張口。
“你看見了什麼?”她的聲音很輕,如同自言自語。
“一棵賽博垃圾。”薑醒淡淡道。
她說得漫不經心,聽上去也像是在碎碎念叨。
這片土地已經失去了讓棕櫚樹真正存活的力量,它要想維持生命,需要特殊培育的土壤,需要特彆調製的藥劑,還需要這個密不透風的殼子。
它的樹葉經過了很多科學家的修補和培育,它的樹乾也經過很長時間的補救,如今呈現在世人麵前的樣子,完全就是經過賽博技術還原的樣子。
薑醒不覺得一棵有靈魂的植物會需要這樣的手段維持。
也許這棵樹如今隻是一副軀殼,空有棕櫚樹的皮囊,但誰又能知道呢?它看起來那麼鮮活、那麼蔥鬱,人們覺得它活著,它就是在……活著。
似乎沒有想到這個答案,老太太短暫抽回神,堪堪投來視線。
離開異洞機構之後,薑醒不需要再保持熱情開朗,回歸真正的自己,眉眼間散發著清冷。
她說這句話時,沒什麼表情,你從她的眼神中看不出分毫的情緒。
這位老太太也沒有想到,居然會在這麼一個年輕的女生身上看見了種快要凋零的破敗。
非是經過大生大死,都不會有如此的淡漠。
老太太笑了笑,她有點滿意這次的會麵了,接著薑醒的話道:“這個廢土世界本來就是一個巨大的賽博垃圾,人類其實在那次天災之後,就應該消失的。”
那次輻射天災,毀了整個世界,可竟然還是有一部分人奇跡般的活了下來。
他們建立了如今的廢土世界,重新建立了秩序,每個人都擁有了無法究其根源的異能。
這在老太太眼中是[不自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