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交談結束,辦公室此時很靜。
沈幽和溫廷相互看著彼此,很久都沒有說話。
片刻,還是溫廷率先打破沉默,凝著眉頭:“老大,其實你也覺得蛇八並不是凶手對不對?”
蛇八殺了人,為什麼還要把線索引向許秉生?根本沒有這樣做的理由。
警署講究疑罪從無,蛇八是凶手的這些線索都太牽強了,沈幽是刑偵多年的老警察,她不會不懂。
沈幽隻是想親手給蛇八戴上罪犯的枷鎖。
溫廷摸著胸口的警徽,認真勸告沈幽:“老大,我們可都是向警徽發過誓的,絕對不可以因為道德情緒而失去了公平正義——”
“公平正義?”沈幽嗤笑一聲,打斷他,“那我問你,一年前那個十四歲女孩的正義,誰來給她?”
沈幽永遠都忘不了那一幕,她一腳踹開房門,看見蛇八正將女孩死死壓在身下。
女孩衣服都被撕爛了,渾身是傷。
理論上警方看見這一幕就算是抓了個犯罪現行,可是當時根據雛鳥的掃描,男人是純白的,根本不具備犯罪意願。
雛鳥赦他無罪,警方隻能帶回局裡繼續審查。
可是接下來那個悲劇就發生了。
而且沈幽相信,即便女孩當時控製住了情緒,以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會在恐懼中度過,心理隨時處在崩潰的邊緣。
因為存在展開異洞的可能,雛鳥會隨時隨地監視著女孩,像看管一個危險分子一般監視著她。
可她又做錯了什麼?因為受到不法侵害而產生恐懼嗎?
“那天在電梯裡,就我們兩個……”沈幽聲音發沉,“小姑娘長得秀秀氣氣的,笑起來也可好看了,她很認真跟我說她相信我,相信警方一定能給她個公道,當時我也覺得我可以手握住正義,給女孩一個公平的裁決,可結果——”
“是我親手開槍殺死了她。”
沈幽滿腦子都是女孩被她槍殺的那一幕。
女孩臨死前還陷入了極度恐懼中,可能連死亡都沒有感受到。
她倒在血泊裡,失去了寶貴的生命,從那一刻起,這個案件就沒有所謂的正義可言了。
因為施暴者在逍遙法外,受害者卻被永遠封住了口。
沈幽糾結過也猶豫過,她是刑偵一課的課長,知道這麼做會讓社會秩序變得混亂,也失去了對警徽承諾的絕對公平公正。
可是她不後悔。
那個女孩是警徽理應保護的公民,這個遲到的正義理應由她來踐行。
直播公報的時間快到了,沈幽起身拿起製服帽子戴在頭上,她不喜歡這麼死板的衣服,隻有正式場合才會這麼穿。
“溫廷。”沈幽摸著帽子上的警徽,突然開口,“你覺得我們一直維護的正義,真的是正義的嗎?”
這個問題,在雛鳥赦免強/奸犯罪名的那一刻,沈幽就開始抱有懷疑。
如果這個社會製度不能保護那些案件中的受害者,那現存的製度是否還合理?
現在的社會製度,究竟在保護著哪些人?
聽完這句話,溫廷眼底閃過一份了然,臉上牽起淺笑。
他明白沈幽如此執著的原因了。
沈幽是想做個大膽的實驗,挑戰現存的判罪製度,借著這個機會認真審視一番——這個社會現存的製度是否真的有做到公平、正義。
鏡子倒影裡,溫廷用手輕撫胸口警徽,微微欠身低頭麵對沈幽,笑得玩世不恭。
“一切,謹遵老大吩咐。”
……
早上八點,中央廣場的電子屏幕準時連接進警署,沈幽身穿製服出現在屏幕中。
廣場聚集了不少人,對於這次兩位調查官的離奇死亡,大家都是猜測不斷,等待官方公布的一個結果。
畫麵裡警方通報了犯罪嫌疑人的證件照片,一張是整容前,一張是整容後。
“犯罪嫌疑人胡磊,外號蛇八,現用名徐磊,A級異能者,根據官方異能登記,該名異能者擅長用毒,身體可以化作蟒蛇狀攻擊,根據警方采集案發現場痕跡對比,吻合率百分之七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