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婷知道見義勇為不會有好的結果,最後隻會淪為她代替小雲,成為被欺負的角色。
“但是有一天我還是沒忍住,幫了小雲一下……”
許婷到底是心軟,見小雲嘴裡塞著一顆橙子滿是眼淚,身體要比腦子先快一步,等她反應過來時,那顆橙子就已經被她攥在手裡了。
現在回想那時候的場景,她都脊背發涼,那些孩子們看過來的眼神充滿惡意。
你知道被他們盯上了。
所以許婷趕忙將手裡的橙子扔掉跑了出去,直到教室裡的氛圍恢複正常,孩子們都在圍著小雲老師的時候,她才鬆了口氣。
“那個時候我還抱有僥幸,因為小雲在,我不會被關注,隻要我繼續做一個冷漠的旁觀者就好,可是……”許婷深吸一口氣,麵露懼色,“可是小雲老師在三天前辭職了。”
這場遊戲關係突然少了一個最關鍵的環節,不再穩定,亟需新的人來填補小雲空缺的位置。
薑醒挑了下眉,聽到這裡她大概能猜想出來故事的後續,許婷代替了小雲,成為了新的受害者。
從旁觀者轉到了受關注的人,許婷最怕的就是孩子們的齊刷刷盯來的視線,因為你不知道接下來他們還會用怎樣新奇的方式來折磨你。
她經曆著小雲所遭受的一切。
“我曾經想過打電話報警,可是拿起電話時我就猶豫了,電話接通我要說什麼?我說我一個成年人……一個幼兒園的老師,竟然被一群孩子欺負了嗎?這太荒謬了。”
沒有人會相信孩子可以欺負一個成年人的。
廢土世界,這種等級差異的弊端遠遠超出薑醒的認知。
她以為這種情況隻存在於成年人之間,沒想到人類幼崽也早早深諳此道。
這些孩子知道自己是高級異能者,知道父母的權勢很大,所以小小年紀就對身邊的人肆無忌憚。
這些幼崽的優越感來自於雛鳥的肯定,他們以後會是城市傑出的棟梁。
“雛鳥就沒有檢測到你們的數據波動嗎?”薑醒問。
按照這種程度的壓力,這些幼師的負積聚指數應該持續上升才對。
許婷搖了搖頭:“我們不敢讓自己的井變渾濁,上班的時候一直在吃藥,不然雛鳥就會像看犯人一樣監視著我們。”
雛鳥才不會管你為什麼會產生渾濁,而隻是怕異洞展開,所以每時每刻都會單獨盯著你。
“藥?”薑醒捕捉到重點,“什麼藥?”
“就是可以鎮定情緒的藥,同事們給我介紹的,他們一直都吃,效果很好的。”
薑醒皺了皺眉:“吃了這種藥,你們的井就能保持純白嗎?”
許婷點頭。
“這種藥很貴,我舍不得吃,隻有在上班前吃一顆。這種鎮定藥起效快,一般可以管六個小時,而像我同事們那種每天都吃的,井基本上就能天天保持純白。”
許婷說到這裡深吸一口氣:“可是最近她們的反應不對勁,冷漠過頭了,在跟她們相處的時候都感受不到他們情緒的起伏。”
就像那種沒有靈魂的人偶,她們做出的笑容其實是一種肌肉記憶,看見來人,肌肉哢噠一下自動牽起嘴角。
有時候許婷都覺得自己掉進了人偶堆裡。
這一點,薑醒深有感觸。
小樹和小草齊刷刷將臉湊過來的時候,你都懷疑是兩張冷冰冰的麵具。
“明天就是我上班的日子。”許婷歎了口氣,天知道每次上班的前一夜她會失眠多久,“藥快吃沒了,我就想去診療中心再買一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