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警官認為我是為了給她報仇,才殺了馮玉今?”男人打斷她。
沈幽沒有說話,一臉審視。
隻見男人放下長腿,上半身微微前傾,彎下眉眼。
頭頂的光線自上而下照射在他身上,圈出一種難以言明的冷氣場。
“如果是我動手,絕不會是這種乾脆的手法。”
他的嗓音挾有怒氣,臉上卻未斂笑容,隱約散發著淩冽的寒意。
恐怕黎慍此刻才一瞬展示出了真實的自己,病態而危險。
旋即他又收斂鋒芒,恢複往日的泰然自若。
他確定,他不會給馮玉今留全屍的。
致死藥水的痛苦反應薑醒跟他說過,這種藥水會從腿腳部位開始爆裂,極其痛苦。
黎慍想殺馮玉今,才不會用扭斷頸椎這麼乾淨利落的方式,他要這個人死得比薑醒更加痛苦,更加無助。
沈幽看著男人,感覺到他在隱忍壓製著自己,靠著理智在與情緒博弈,勉強保持著情緒鎮定。
片刻,她向黎慍伸出手:“我要看薑醒最後進入異洞的錄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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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時後,視頻錄像結束於薑醒最後的幾句話,她讓部長何鬆濤抓緊時間調查這個純白體質的男生。
沈幽關閉手環投影,皺眉問:“然後呢?何鬆濤有調查這個人嗎?”
黎慍冷笑:“你覺得呢?”
異洞機構的調查部長做事從來圓滑,不會做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情。
“那你調查得怎麼樣?”沈幽拿起桌上礦泉水,喝了一口。
這是薑醒想要調查的事情,她相信黎慍不會坐視不管。
黎慍頓了下:“還在調查。”
警署沒有查到有關這個男生的信息,他的井也沒有被雛鳥登記在冊,調查起來難度很大,隻能在千萬個攝像頭中尋找他的身影。
沈幽放下水瓶:“這個人沒有家屬來找嗎?”
黎慍搖頭:“沒有。”
屍體一直放在淨化機構的太平間裡,至今沒有任何家屬的消息,懷疑他可能是一名無父無母的孤兒。
沈幽沉默片刻,兩手搭在桌上,直切主題:“你真的覺得薑醒死了嗎?”
男人本是垂眸看著地板,聽得這個問題,眼眸微滯。
好不容易維持的理智像弓弦一樣頃刻崩斷,蒼白的麵色襯得他眼眶微紅。
他當然希望薑醒沒有死。
甚至根本不敢去起卦卜算薑醒現在的狀況。
就當他自欺欺人吧,隻要沒有找到確切答案,就能還騙騙自己,薑醒可能還在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活著。
黎慍的哀慟表情暴露了很多,沈幽追問:“你沒有給她算過嗎?”
黎家的玄學卦術非常厲害,可以很直接得到一個結果。
黎慍掀起眼,發紅的雙眸好像一隻瀕臨發怒的豹子。
他笑了一下,嗓音圈出極致冷意:“沈警官是要我親自掐去那絲希望麼?這太殘忍了。”
他在極力克製,在警署鬨事可不是什麼明智的想法。
“我不是這個意思……”沈幽幽幽向後一靠,“黎指揮官彆發這麼大脾氣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