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井警官:“而且,您說的死者殺死了凶手,又是……”
遠處傳來了一道細微的爆破聲,聲音的起源冒著一道道黑煙,不用靠近都能猜到現場的局勢有多麼嚴峻。
綾辻壓了下牛舌帽的帽簷,道:“不用擔心凶手,已經死了。”他眼神淩冽的瞥了安井警官一眼,見到對方下意識瑟縮的本能反應,還有眼裡止不住的惶色。
軍警的支援隊負責人,用一種輕鬆得像是談論氣候的語氣說出了某人的死亡,本人的態度比話語裡透露的深意更加讓人驚惶。
“這裡是橫濱,不是麼?”綾辻無趣的收回視線,意味深長的看向了還在冒煙的遠方,他的視力不錯,看到了半空中,被煙霧遮擋住的一道紅色的嬌小身影。“港口黑手黨不會在知道自己被潑了汙水後,什麼都不做。”
他沒有繼續解釋,而是頭也不回的帶著人離開,吩咐司機把車開到了出事點附近。降穀零和景光還是維持著那副滑稽的樣子,他們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要以這個樣子回單位。
如果是的話,人生已經沒有希望了,對吧?
景光笑容僵硬,穩住坐姿,讓自己不要因為車的晃動而整個人挨到降穀零身上,這並不容易,他們的坐姿本來就彆扭,就算再注意也時不時的會剮蹭到對方。
其實以他們兩個的能力,想要解開這種束縛很輕鬆,但好歹也有‘戲弄上司’的自覺,如果做些多餘的事情,誰知道綾辻會不會采用其他更社死的方式來懲罰。相比之下,這點子丟臉已經算是小兒科了。
景光:“綾辻老師,您是為了調查幕後的策劃師才接這個案件的嗎?”
綾辻透過後視鏡看了眼這兩個倒黴蛋,道:“雖然這是有腦子的人都看得出來的事情,但看在前舟沒看透的份上,我可以給你一朵小紅花。”
前舟就是負責開車的特工。他聳了聳肩膀,對綾辻這種人生攻擊好像早就習慣了。
“為什麼你們會這麼想?”綾辻一次性把他們兩個帶上。
降穀零彆開臉,呼出一口長氣,說道:“中午在整理您辦公室的舊檔案時,發現了您把一些看起來沒有什麼聯係的獨立命案歸類在一起,時間從十年前到上個月不止,裡麵有些是年限久遠的無頭懸案,向資料室的人打聽過,是您自己提出了這些案件將之解決的。”
是有針對性的把那些懸案解決後,再歸類到一起。“很抱歉,我和景光還是找不出那些案件有什麼共同之處,但您今天特意在我們麵前點出了‘策劃師’這個身份,是要勾起我們的好奇心和主動性吧?”
綾辻道:“案件也分有趣和無趣,主動的加入要比單純的服從上級命令更有趣不是麼?”
察覺到身後兩名助理官的表情異樣,綾辻低笑道:“生氣了?”
“沒有。”得到二人的否認。
景光道:“用興趣來劃分命案的性質,是否太過主觀。”他的話已經算是非常的委婉。實際上,是對綾辻這種言辭的反駁。
緝拿凶手為死者討回公道,是一名公職人員的職責,而不能用有不有趣來形容。
綾辻卻意外的附和了他們的話,雖然堪稱敷衍:“嗯,你們說的對。”
有一種一拳打中棉花的憋屈感。綾辻道:“希望你們能一直保持這個心態,如果有偏差的話,會跟亂步那個幼稚鬼一樣走到半路就生著悶氣的跑回原點。哦,我的意思是,對他來說調查幕後人的身份是一件很無聊的事情,所以我最討厭他了。”
有一種在置氣的意味。可能是第一次看到了綾辻有些孩子氣的一麵,前舟特工差點一個拐彎撞上了電線杆,好在他穩住了,還歉意滿滿的先行賠罪。
“那個策劃師想跟我玩遊戲。”綾辻道,“本來很順利,被貓嚇了一跳,又縮了回去,現在又試探的伸出了爪子,不把它連根拔起從舒適的窩裡拉出來,放進熱水鍋裡煮個七天七夜,就愧對我之前投注的精力,不是麼?”
綾辻說完,突然指著窗外,說道:“帶你們來命案現場隻是順帶的,那個老家夥向來很謹慎,也很會兜圈子,想從現場裡找到他的軌跡隻是無用功。我之所以把你們帶過來,更重要的原因是給你們打個小報告,作為家長要一碗水端平,之前養歪了一個還不吃教訓,這不好。”
順著他的手指方向看過去,一個穿著白色長擺襯衫,外麵套著西裝馬甲的少年正昂首闊步的走在前頭,身後跟著一群黑西裝的人。他們身上或多或少沾著血跡,光從氣勢就可以看出絕非善類。
在隊伍的後擺,還有人拖著一具鮮血淋漓的屍體,身上中了三槍,麵部被破壞。最前頭的少年似乎有所感覺的,往這輛車的方向掃過來。因為車窗是特殊材質,從外麵看不清裡麵,對方看不到車裡人的長相。
他狂肆的咧開嘴角,冷笑一聲,單手按著戴在頭上的禮帽,眼神犀利,帶著濃濃的攻擊性。
他們撞見了港口黑手黨遊擊部隊處理叛徒的場景,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為什麼那個少年長得跟他家裡那個上四年級的孩子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