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膳房那邊趕著把酥酪做出來,送到了承光殿,尹璁望著麵前那一碗還熱著的酥酪發呆,他沒想到自己任性說出來的要求真的能得到實現,心裡一陣複雜。
這就是寵愛嗎,乾德帝真的會寵著他,不管他做什麼事,都會慣著他,不會懲罰他嗎?尹璁不安地想著,他從小到大,就連娘親都不會對他千依百順,乾德帝跟他是什麼關係,真的會無條件地縱容他嗎?
乾德帝和榮華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尹璁愣愣地坐在桌子前看著一碗酥酪不知道在想什麼的樣子,呆呆傻傻的,有幾分可愛。乾德帝咳了一聲,伺候尹璁的葉姑娘就注意到他來了,連忙欠身行禮:“陛下。”
不等尹璁反應過來,乾德帝就大步走了進去,走到桌子前,看了看碗裡紋絲未動的酥酪,又看了眼傻乎乎的尹璁,笑著問道:“不是要吃酥酪嗎,怎麼端上來了不吃,難不成是在等朕?”
乾德帝隻是隨口打趣一句而已,沒想到這小東西真的抬起頭,滿眼依賴地望著他,細聲細氣地說:“是啊,陛下對我這般好,我不忍自己吃獨食,便等陛下醒來一起吃。”
類似的話,乾德帝在後宮妃子哪裡不知道聽了多少次,以前他都是笑著揭過,這次不知怎麼的,心卻突然跳快了幾下。雖然知道這低眉順眼的小東西是在違心地討好他,但他還是很受用地坐了下來,拿起碗裡的調羹,舀了一大勺酥酪,作勢要吃。
乾德帝還不忘了暗中觀察這小東西的反應,尹璁表麵上看起來拘謹溫順,實際上他看到乾德帝一下子挖走了這麼一大塊酥酪,心疼得都要滴血了。但話是自己說出來用來討好乾德帝的,他總不能小氣吧啦地從乾德帝手裡搶回勺子,那樣不就敗露了他在做戲的事實嗎?
尹璁以為自己的情緒藏得很好,實際上乾德帝一眼就看出來了,他還是太嫩了,在乾德帝麵前就跟張白紙一樣,有點什麼小情緒都反映在上麵。乾德帝覺得他口是心非的樣子也很可愛,為了讓他露出更多的表情,便起了逗他的心思,假戲真做地把調羹裡那一大塊酥酪全吃進了嘴裡。
然後就看到這小東西不可置信地瞪大了本就很大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自己,那小眼神精彩極了,後悔懊惱心疼混在一起,把乾德帝都看樂了。
乾德帝又舀了一勺酥酪,一碗酥酪本來就不多,被他舀了兩勺,差不多就要見底了,尹璁自己還一口都沒吃上呢,急得他眼淚水在眼眶裡團團打轉。
眼看著人就要被自己逗得掉金豆豆了,乾德帝才笑著收手,把原本已經放到自己嘴邊的調羹轉個方向,送到尹璁嘴邊去。
尹璁眼淚水還沒來得及收回去,就看到了眼前白嫩嫩香噴噴的酥酪。他見乾德帝正笑著看自己,連忙想收起自己失態的表情,沒想到收得太急,還莫名其妙打起了嗝,一打就是好幾個,難受得他一個勁飆眼淚。
乾德帝忍俊不禁地問他:“你剛才不是很想吃嗎,一直看著朕吃,怎麼朕喂你你卻哭了,是朕哪裡做得不好嗎?”
尹璁聽到乾德帝的問話,很努力地掩飾自己的情緒,打著嗝給自己辯解道:“我、我隻是感到太高興了,我不過是個低賤的下人罷了,居然能夠得到陛下親自喂食,榮幸得都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反應,不禁淚流滿麵。”
乾德帝沒想到這小東西還伶牙俐齒的,對他的興趣愈加濃厚了。果然,把這樣一隻小東西放在身邊,深宮中的生活也會有趣很多。
他見尹璁盯著麵前的酥酪口水都要流下來了,還故作矜持,不禁覺得好笑,才大發慈悲地說:“吃吧,再不吃涼了。”
尹璁得到乾德帝的允許,迫不及待地嗷嗚一大口將整個調羹都含了進去,像是怕乾德帝一會還要用這個調羹吃他的酥酪那樣,把整個調羹都沾滿他的口水。心裡想著乾德帝這麼尊貴的人,應該不屑於吃他的口水吧,那這樣乾德帝就沒有調羹吃他的酥酪了。可他自己也不想想,自己嘴巴裡含著的調羹乾德帝剛剛用過,上麵還沾了乾德帝的口水呢。
乾德帝看著他賣力舔勺子的傻樣,眸色暗了暗,然後笑著把調羹給回尹璁,讓他自己吃。
尹璁終於拿回調羹,怕乾德帝反悔那樣,一個勁地把碗裡剩的酥酪挖出來吃掉,吃得飛快,一會兒就沒了。完了他甚至還想端起碗把沾
在碗上的給舔乾淨,幸好還尚存一絲理智,沒在乾德帝麵前做出那麼掉價的事情來。
乾德帝覺得他這樣可笑又可愛,就對榮華說:“既然小公子喜歡吃酥酪,那就每天讓禦膳房做一碗送過來。”
榮華應道:“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