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出其不意(1 / 2)

因為知道下午有胡美人陪著寢殿裡那個粘人的小東西,乾德帝今天就不急著回承光殿了。他在禦書房批奏折到晚膳的時間,榮華提醒他該回寢殿陪小公子用膳了,他才起身讓人擺駕回承光殿。

胡美人隻在承光殿待到申時快酉時的時候,沒等乾德帝回來,就先離開了。所以乾德帝回到寢殿的時,隻看到尹璁一個人坐在正殿的地毯上玩著兩隻眼生的布老虎,並沒有看到胡美人的身影。

而尹璁玩得有些出神了,連乾德帝回來了都不知道,也不像平時那樣第一個迎上去。

乾德帝知道這兩隻老虎是胡美人送過來的,隻是沒想到尹璁這麼喜歡,而他之前送給尹璁玩的那些奇珍異寶被堆在一邊,夜明珠琉璃球都被他冷落得黯然失色了。

他也不惱,反正對他來說,不論尹璁喜歡玩什麼,隻要高興就好。於是也沒打擾尹璁玩東西,也沒讓人通報,而是直接走了進去。

尹璁也不是真的喜歡這兩隻布老虎,隻是胡美人拿出來給他的時候,讓他想起了小時候娘親給他縫的那隻布老虎,那是他童年為數不多的玩具和玩伴。

不過娘親做的布老虎是用舊棉花和舊衣服縫的,並不起眼。不像胡美人做的這個,是用錦布和彩線做的,很漂亮很威風。雖然大不一樣,但本質都是布老虎,喚起了尹璁幼時的回憶。

他沉浸在自己的童年回憶裡,一點都沒有發覺乾德帝回來了,還是眼前突然一暗,感覺有人走到了跟前,他才猛地回過神來。抬眼一看隻見乾德帝不知什麼時候回來了,正蹲在他麵前,好奇地撥弄他手裡的布老虎。

尹璁沒想到乾德帝悄無聲息地就回來了,反應過來自己今天沒有像往常那樣歡快地迎接乾德帝,擔心乾德帝不高興,一時就有些惶然不知所措,

乾德帝卻沒有要生氣的意思,而是玩了一會布老虎,才問他:“這是胡美人送給你的?”

尹璁也不驚訝乾德帝知道胡美人來過,畢竟這裡是他的寢宮,以他對後宮妃子敬謝不敏的態度,妃子來他的寢殿,當然是要經過他同意的。

他愣愣地點了點頭,又覺得自己這樣有些敷衍,連忙解釋道:“

這是美人姐姐親手縫的,她說我平時自己一個人在這裡太無聊了,就拿過來給我玩。”

乾德帝嗯了一聲,笑道:“她對你還挺上心的。”

尹璁不知道乾德帝說這話是高興還是不高興,但他還是下意識地幫胡美人說話:“美人姐姐對我一直很好的,就像我的親姐姐一樣。”

乾德帝見他為胡美人說話,本來還有些吃味,但是聽他說胡美人像他親姐姐那樣,又釋懷了。這小東西八成還不懂情愛,就算胡美人真對他有意思,他估計也感覺不出來。何況他隻把胡美人當親姐來看,他何必吃人家姐姐的醋呢。

他笑了笑,把人從地上抱起來坐到榻上,像平時聊天那樣問他:“胡美人下午過來都給你帶了些什麼,陪你做了些什麼?”

尹璁乖乖地坐在他懷裡,數著手指頭老老實實地回答說:“除了兩隻布老虎,美人姐姐還給我帶了她親手做的板栗糕。我們坐在暖閣裡喝了葉姐姐泡的花茶,聊了一會兒天。天還沒暗下來的時候,她說不耽誤我等您回來,就先回去了。”

乾德帝一邊聽一邊點點頭,心想著胡美人還挺知情知趣的。沒故意找自己在寢殿的時候過來,也沒故意拖延時間等到他回來,好像來承光殿真的隻是為了給尹璁送吃的玩的東西那樣,這倒是讓他對她的看法有了些改觀。

對尹璁好,是乾德帝對胡美人的第一印象,所以胡美人難得被乾德帝記住,這要是被後宮的其他妃子知道,估計胡美人就要成為眾矢之的了。

他沉吟一番,又問尹璁:“你喜歡吃她做的板栗糕?”

尹璁不疑有他,點了點頭:“很好吃的,我以前住她隔壁院子的時候,經常過去討來吃。”

乾德帝想到他沒來自己寢宮前在冷宮那邊過的是四處覓食填飽肚子的生活,不禁覺得可愛又可憐。看樣子胡美人對尹璁是真的挺不錯的,他也許應該給胡美人一些賞賜,感謝她在他沒撿到尹璁之前對尹璁的照顧。

他隻是有了這個想法,還沒想好賞什麼,見尹璁提到胡美人的板栗糕,又露出向往的樣子,就笑著問道:“那板栗糕真有這麼好吃?拿來給朕嘗嘗看。”

尹璁於是很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自己的

後腦勺,羞赧地衝著乾德帝笑一下,小聲說:“板栗糕都被我吃完啦。”

乾德帝對這個回答一點都不感到意外,從一開始他就懷疑這個小東西是饕餮轉世,吃得多又長不大。得虧自己是這天下的主人,坐擁四方,有那麼大一個國庫可以養這貪吃的小東西,不然他要隻是一介農夫,估計就要被這小東西吃得家徒四壁了。

他哭笑不得地捏了捏尹璁的臉蛋,笑罵道:“你個貪吃鬼,也不知道要給朕留一點,朕白疼你這麼久了。”

尹璁被他說得有些慚愧,小眼神到處飄著,就是不敢看他。乾德帝知道這小東西是想轉移注意力,就打算放尹璁下去先自己玩著,他回內殿換身衣服再出來陪他用晚膳。

隻是他還沒把人放下地,眼角就瞟見什麼東西往自己臉上撞了過來。沒等他反應過來要躲開,就感覺有什麼溫溫軟軟香香甜甜的東西在自己臉上碰了一下,發出一聲輕微的“啵”。

乾德帝著實愣了一下,轉過頭看,隻見他抱著的小東西兩隻水汪汪的大眼睛明亮亮地看著自己,神情有些緊張,小臉微紅,唇上還留著剛才親自己時不小心流出來的口水。

他幾乎是馬上就反應過來剛才那一下是什麼東西碰了自己了,估計就是這小東西出其不意地親了自己。乾德帝也不知道這小東西哪裡來的膽子,居然敢主動親自己了,虧自己還怕嚇著他,一直按兵不動。不過這小東西怎麼突然開竅,學會親人了?

乾德帝百思不得其解,但還是很高興的,雖然隻是被尹璁輕輕地親了一下側臉,但他已經很滿足了,這是一個很好的兆頭。

他笑著把人抱進懷裡,摟得緊緊的,像是護著一件不可多得的寶貝,明知故問道:“璁兒剛才是不是親了朕一下?”

尹璁被乾德帝抱著,乾德帝的笑聲和氣息就近在自己耳邊,他突然心如擂鼓,麵紅耳赤,後知後覺地不好意思起來,期期艾艾地應道:“是、是的哇。”

乾德帝見他害羞,也不放過他,又接著問:“璁兒為何好端端地親朕?”

尹璁不敢說是胡美人教的,怕乾德帝知道這個吻不是出自他的真心,就隨便找了個說得過去的理由,小小聲地回答道

:“陛下不是要嘗一嘗美人姐姐做的板栗糕嗎,可是板栗糕都被我吃光,沒有辦法給陛下嘗了。但是我還沒有擦嘴,所以想用這個辦法讓陛下嘗到板栗糕的滋味。”

乾德帝也不管他說的是真是假了,雖然這可能是胡美人教他的鬼點子,但不管是什麼原因,這小東西都親在了自己臉上,自己也不虧。他心情大好,抱著尹璁哈哈笑起來,又故意逗道:“可是璁兒親的是朕的臉,朕也沒辦法嘗到板栗糕的味道啊,璁兒應該親在朕的嘴上才是。”

尹璁因為這句話,不由自主地看向乾德帝說話時一張一合的嘴唇,乾德帝的嘴唇豐毅,比他的寬大了不少。他最先想到的是自己能親得住乾德帝的嘴唇嗎,而不是先想到跟人親嘴是一種很親密的行為。

不過他很快就反應過來自己一直盯著乾德帝的嘴巴看,覺得自己怪羞的,就不好意思地偏開了臉。

乾德帝見他害羞,就點到為止,也不是真的要他親嘴,隻是逗一逗,現在接吻有點早了,他怕他控製不住自己,嚇到這膽小的小東西。

他大笑著將被他逗得不知所措的尹璁放到地上,安撫他說:“朕隻是跟璁兒開個玩笑,你先去看看禦膳房送了什麼吃的過來,朕先回裡頭換身衣服再出來陪你用膳。”

尹璁見乾德帝不逼自己親他,這才鬆了一口氣。怕乾德帝反悔要跟他親嘴,心裡又惦記著晚膳吃什麼,馬上轉身光著腳就往餐廳跑去了,留下乾德帝一人坐在正殿上又無奈又好笑的。

榮華在一旁將剛才乾德帝和小公子的互動都看在眼裡呢,見他們倆的感情又有了新的突破,欣慰得一個勁偷笑。雖然自己是個閹人,沒辦法享受正常人的情愛,但是能看到主子們這麼甜甜蜜蜜,他也就心滿意足了。

他自己偷樂著,沒發現乾德帝已經注意到他。乾德帝就靜靜地看他把臉偏到一邊偷笑,看夠了才出聲喊道:“榮華,伺候朕更衣。”

榮華聽到乾德帝喊他,趕緊把自己臉上的笑藏起來。奈何他實在太高興了,臉上的笑怎麼都藏不起來,隻能用力地抿著嘴不讓自己笑出來,含糊地應了一聲,連忙跟在乾德帝後麵進了內殿。

尹璁看到禦膳房的

宮人們可勁地往餐桌上放看起來很好吃的菜和點心,一下子就把剛才親了乾德帝的事忘在了腦後。等乾德帝換了衣服過來,他已經不記得要害羞了,坐在餐桌的凳子上不停地招呼乾德帝說;“陛下快來哇,好多好吃的!”

他想的是他自己把胡美人送來的板栗糕吃完了,乾德帝沒得吃,出於彌補,這次有了好吃的,他就想到了讓乾德帝先吃,喊乾德帝的時候又真誠又熱情,讓乾德帝十分受用。

因為天氣變得越來越冷,禦膳房那邊每天晚上都會溫一小壺酒送過來給乾德帝喝。夜裡喝酒又能禦寒又能助眠還不誤事,這是乾德帝的習慣,所以尹璁最近吃飯都會看到乾德帝小酌兩杯。

今天禦膳房送過來的是西域進貢的葡萄酒,榮華小心翼翼地將酒倒進琉璃杯裡,紅色的酒液讓本就漂亮的琉璃杯變得五光十色,引得尹璁好奇地往裡邊瞅。

尹璁還是第一次見這種酒,聞起來酸酸的,勾得他直泛口水,他不禁有些饞,忍不住問道:“這是什麼酒?”

乾德帝見他饞成這樣,就大大方方地把酒放到他麵前,笑著跟他說:“這是用葡萄釀成的酒,跟一般的酒不一樣,有些酸酸甜甜的,璁兒要不要嘗一口?”

聽到酒是酸酸甜甜的,尹璁好奇極了,這世上竟然還有這種味道的酒,是他太過孤陋寡聞了嗎?

他已經迫不及待想嘗一嘗了,乾德帝看出他的渴望,就好心地把酒杯端到他嘴邊,示意他先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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