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晉江獨家(1 / 2)

圍在柳淵身邊的官員見狀元跟朝中出了名的糞坑石頭袁斌站在一起,更加看不慣他了,甚至還小聲地議論道:“不愧是兩袖清風的袁大人,就喜歡今年狀元這中木訥的調調。”

柳淵不認識袁斌,聽大人們這樣說,就好奇地問了一句:“大人們此言何意?”

這些官員想巴結他,也不瞞著他,直接跟他說:“那位袁大人當年中狀元的時候,也跟今年的狀元差不多,不懂人情世故的樣子。他能從一個小小的翰林學士爬到中書省,再升為參知政事,還多虧了他有個好妹妹,也就是當時的太子妃,如今的皇後娘娘,不然就他那清高的樣子,早就在朝廷待不下去了。”

又有人揣測道:“殿試那天本官也在場,本官以為以柳公子的表現,妥妥是今年的狀元。聽說朝中百官對你的評價都很不錯,但不知怎麼的,在陛下那邊出了些問題,才導致你隻中了個榜眼。本官猜測,一定是袁大人對你不滿,仗著自己是皇後的兄長,在陛下麵前說了你的壞話,那個跟他性格很像的學生才僥幸成為了今年的狀元。”

柳淵聽著他們跟自己說的話,似乎明白了自己哪個環節出錯,才讓他跟狀元失之交臂了。原來不是他在殿試上走神發揮失常導致,而是皇帝對他有偏見。

不過他倒不是很相信這些大臣跟他分析的話,認為這是那位參知政事在背後搗亂才導致他沒有中狀元。因為參知政事一看就是那種清高得目中無人的人物,沒必要給他這個小小的學子使絆子。他的問題應該還是出在自己身上,一定是他在殿試上做了什麼,讓上位者對他有意見了,上位者才故意降低他的分數,以示警告。

他是個聰明人,稍微想一下就知道原因出在哪裡了。應該是他在殿試的時候,因為看到乾德帝的臉太過驚訝,直視了天顏,惹得上位者不快,所以才扣了他的分。乾德帝扣他的分他心服口服,他自己都知道直視皇帝是不被允許的,隻是當時太過震驚,忘記了而已。

何況,上位者隻是扣他的分,沒治他的罪,都是看在他的才華上對他網開一麵了,他不敢有任何異議。

柳淵完全

想到乾德帝是單純因為他想接近尹璁,才看他不順眼。他不知道,早在桃林的時候,乾德帝就已經知道他這號人物了。隻是他沒有通天的本事,以為乾德帝並沒有注意到他,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罷了。

於是他連忙對身邊的大臣們說:“學生承蒙各位大人錯愛,確實是學生在殿試上發揮不好,令陛下不滿意,跟彆人沒有關係,大人們莫要為學生感到惋惜了。”

官員們還想跟他說些什麼,就聽外頭傳來乾德帝儀仗的通報聲,於是隻好作罷,示意他跟出去迎接聖駕。

乾德帝今晚姍姍來遲,是因為在尹璁那邊耽擱了點時間。尹璁還是對自己不能來參加恩榮宴而耿耿於懷,在他出門的時候再三要求他把今晚的所見所聞記下來,回去後說給他聽。還讓他如果看到宴席上有什麼好吃的,記得打包一些回去。乾德帝被他鬨得哭笑不得,哄了他好久,才哄得他心甘情願地出門去皇後那邊用晚膳。

所以今晚恩榮宴他就來得晚了些,但是沒有人敢說他的不是。見到他來了,大臣連忙帶著進士們走到宴席外麵跪下迎接他,齊聲呼道:“臣等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乾德帝目不斜視地從他們中間走過,直到走到正上方的龍椅上坐下,才揮揮袖子對他們說:“眾卿平身。”

臣子和進士聞聲又磕了個頭,應道:“謝陛下。”然後才陸陸續續地從地上站起來,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恩榮宴上,臣子和進士分彆坐在兩側,進士那一側以狀元為首,清一色的年輕新麵孔,讓人耳目一新。乾德帝就多看了他們那邊幾眼,從為首的狀元,到最末的三甲進士。

進士們被皇帝這樣打量著,不由得有些緊張,一個個正襟危坐著,眼睛不敢直視上方,怕觸犯天顏。乾德帝看起來對今年選拔的新人才還很滿意的樣子,爽朗地笑道:“不錯、不錯,今年果真人才濟濟。”

那邊的大臣就迫不及待地阿諛奉承起來,道賀聲不斷,乾德帝更是龍顏大悅,給在座的人都賜了酒,一時宴席上君臣同飲,其樂融融。

柳淵趁大家都在喝酒的時候,借著喝酒的姿勢用廣袖遮住自己的視線,偷偷地打量著乾

德帝和在場的其他人。他坐的這個位置不錯,視野開闊,正對著大臣,上麵不遠處就是乾德帝,可以看清宴席上的所有人,包括乾德帝。

他見乾德帝在跟對麵的臣子說話,就大膽地多看了乾德帝幾眼。那日殿試他站在殿下,乾德帝坐在殿上的龍椅上,隔著一段不近的距離,而且又戴著十二旒冕冠,他看乾德帝的容貌看得不太真切。現在趁此機會,他忙抓緊時間將乾德帝的外貌看清楚,看看那個少年哪裡跟他長得像,從而猜測那個少年跟乾德帝的關係。

乾德帝的容貌本就不凡,加上天子的威嚴,俊美得讓人不敢直視,柳淵也隻敢偷偷地用眼角去瞄。他發現乾德帝美則美矣,但是跟那日那個少年的美又不太一樣,或者說,乾德帝跟那個少年沒有一處相似的地方,不過跟少年那幾位兄長倒是有相似之處。

難不成,那位少年不像乾德帝這個生父,而是像生他的母親?

如果真是這樣,那少年的母親一定很美麗吧,說不定還是乾德帝的寵妃,所以乾德帝對那個少年的態度才會那麼親昵,還把人嬌養成不諳世事的樣子。柳淵越想越覺得可能,隻可惜那位少年並沒有出現在今晚的宴席裡,不能讓他再次確認。他而後又發現,不僅那位少年不在,就連少年那幾位已經成年的兄長也沒出現在宴會上。

柳淵想了想,很快就反應過來。當今聖上正直壯年,應該是很忌諱兒子們跟他的臣子打交道的,所以皇子們沒有出現在恩榮宴上也很正常。

雖然有些遺憾,但柳淵並不氣餒,隻要他還是探花,能夠進翰林或者朝廷為官,那他就還有機會跟那位少年相見。

柳淵的小動作又怎麼逃得過乾德帝的注意,乾德帝早在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他了,並且全程都在關注他在做什麼。他倒是要看看,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到底是什麼貨色,要打什麼主意。

這柳淵看起來不過二十幾的年紀,雖然比自己年輕不少,但乾德帝並不把他放在心上,不論是身份地位閱曆,柳淵都沒法跟他比。尹璁那麼鬨騰挑剔的一個小東西,應該也不會真的看上柳淵這樣的人,隻有自己,才是最了解最合適尹璁的。

乾德

帝這樣想著,就不怎麼把柳淵的存在當做威脅了,甚至還紆尊降貴地同他說了幾句話。然後看他畢恭畢敬、戰戰兢兢地回答自己的樣子,更加覺得他不是自己的對手了。

這場恩榮宴除了他們倆都抱著一點不可告人的小心思之外,可以說是進行得非常順利,君臣同樂,賓主儘歡,直到夜很深了,才散去。

乾德帝在宴上被大臣和進士們敬了不少酒,即使他酒量很好,這會也有些不勝酒力了,離席的時候他必不可免地醉得有些搖晃,還是榮華扶著他才能站穩的。

他對在場起身恭送他的大臣進士們擺擺手說:“天色不早,朕就先回宮了,卿家們也都散了,回家去吧。”

底下的臣子們俯首應道:“臣等恭送陛下。”

乾德帝在榮華的攙扶下上了回宮的龍攆,上了轎子後,他靠在軟墊上抬起手揉了揉有些疲憊的太陽穴。今晚這場恩榮宴雖然不至於讓他醉得不省人事,但總歸是有些累的。

他歇了一會兒,才沉聲問轎子旁邊跟著的人:“小公子今天都做了什麼,現在在哪裡?”

偽裝成宮人的影衛低眉順眼地在轎子外麵應道:“回陛下,小公子今天從東宮下學後,便去了皇後娘娘寢宮,這會還在皇後娘娘寢宮等陛下呢。”

乾德帝想到尹璁乖乖聽話的樣子,心就軟得不行。他放鬆了身體,舒舒服服地靠在軟墊上,不知道又想到了什麼,突然低低地笑了起來,自言自語道:“既然這樣,那朕就去接小公子回寢殿吧。”

尹璁確實如影衛所說的那樣,一晚上都乖乖地待在皇後寢宮,用過晚膳後,他就捧著書坐在軟榻上,一邊看書一邊等乾德帝來接他回寢殿。

皇後難得見他這麼乖巧安靜的樣子,不禁有些詫異,就坐到他身邊看他專心致誌地看書,然後讓宮女端點心水果上來,笑著跟他說:“璁兒,天色已晚,還是不要看書了,傷眼睛,來陪娘娘吃點東西,聊聊天吧。”

尹璁看到好吃的水果和點心,又見皇後想跟他說說話,便放下書本,乖巧地盤起腿跟皇後並坐在一起,拿起宮女端上來的水果,一邊吃一邊問道:“娘娘想要跟璁兒說什麼呀?”

皇後笑眯眯道:“過幾

日就是陛下的生辰了,想問問璁兒都給陛下準備了什麼禮物。”

尹璁聽到這個問題後,不好意思了一下,啃著雪梨忸怩道:“這個嘛,嗯……哎呀,到時候娘娘就知道啦。”

皇後見他害羞的樣子,忍不住逗他說:“不能提前告訴娘娘,好讓娘娘參考一下,該送陛下什麼禮物嗎?”

尹璁撓著後腦勺訕訕道:“我要給陛下的禮物,娘娘可能參考不來。”然後他又很感興趣地問皇後,“娘娘您往年都給陛下送什麼禮物呀?”

皇後就笑著說:“這個嘛,都是隨便送的啊,反正他也不缺什麼貴重的寶貝,隨便送些什麼聊表心意就好。有時候給他送玉石,有時候給他送字畫,後妃跟大臣們也會給他準備禮物,堆得哪裡都是,他也不一定會一一拆來看,更多時候是放在倉庫裡落塵。”

尹璁聞言,想到自己給乾德帝準備的特彆禮物,還有些得意,他神秘兮兮地跟皇後說:“那我給陛下準備的禮物,他一定會注意到的。”

皇後佯裝很好奇的樣子,追問道:“哦?璁兒到底給陛下準備了什麼禮物呀?”

尹璁又不願意說了,隻說到乾德帝壽宴的時候,就知道他送的是什麼了。

他就這樣跟皇後說著話,時間很快就過去,沒一會兒夜就深了,外頭黑漆漆的。乾德帝這麼晚了還沒來接他,讓他等得有些焦急了,不停地往殿門外麵張望,時不時埋怨道:“陛下怎麼還沒來接我回去呀,他怎麼還沒回來,他是不是在宴席上喝多了,忘記回來了?唉,說好的會早點來接我回寢殿睡覺的呢,我都要困死了,他還沒來,生氣。”

皇後見他不停地碎碎念,覺得他又可愛又好笑的,就安慰他說:“再等一會兒吧,說不定是宴席上被大臣們纏住了,要晚點才能來,他不會不來接璁兒回去的。”

尹璁便將腦袋擱在胳膊上,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唉,他什麼時候才來接我呀,我都要困得睡著了。”

皇後將他有了倦意,就哄他說:“那璁兒先睡一會兒吧,等會陛下來了,我讓陛下直接將璁兒抱回去就好。”然後就對旁邊的宮女說,“去,拿一張毯子出來給小公子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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