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璁還在內殿的軟榻躺著的時候,非常好奇外麵來的是什麼人,讓葉姑娘在外麵耽誤這麼久時間。又聽外麵幾個人在說話,就好奇地爬起來,想出來看看是誰來了,就光著腳走出來了,急得葉姑娘留下來伺候她的小宮女拎著鞋追出來,不停地哄道:“小公子誒,您快把鞋穿上,雖說現在快到伏天了,但還是不要貪涼,免得又生病啊。”
葉姑娘這才發現他連鞋都沒穿,也顧不得攔著娜昭媛,不讓她跟小公子正麵接觸了,走過去接過小宮女手裡的鞋子,蹲到他麵前為他穿上。
少了葉姑娘的遮擋,尹璁就看到了來人的全貌。他隻見殿門口站了個膚白貌美的陌生女子,穿金戴銀的,很是高調,但是他對這個人沒有印象,不知道她是誰。
不過她長得倒是挺漂亮的,跟皇後和胡淑妃那種漂亮又不太一樣,好像長得跟她們都不太一樣,尹璁就不由得多看了她幾眼,目不轉睛地問幫他穿鞋的葉姑娘:“葉姐姐,外頭站著的是誰?”
葉姑娘一時不知道該怎麼給他介紹,她拿不準陛下跟小公子的心思,怕一會把娜昭媛介紹給小公子了,小公子會生氣吃醋,然後鬨到陛下跟前,陛下會責怪她多嘴。
娜昭媛也見到了傳說中的小公子,上次在乾德帝壽宴上見他的時候,他要麼背對著自己,要麼就蹲坐在乾德帝身側,被桌子擋去了大半,要麼就是被乾德帝抱在懷裡,她怎麼也沒看清他的廬山真麵目。隻知道他是個年輕漂亮的男孩子,但具體有多漂亮,她也隻從後宮那些妃子那裡聽來隻字片語,想不出個大概。
今天過來,她終於如願地
見識到這個霸占了皇帝寵愛,令後宮人人羨慕嫉妒的小公子長什麼樣了。
這少年雖然沒有她長得白,但五官都是極其出挑的,眉毛是眉毛,眼睛是眼睛,鼻子嘴巴的大小也恰到好處。雖然是以色侍君的男寵,身上卻沒有那股狐狸精的妖媚勁,反而渾身透露這一股憨氣,天真得有些可愛了。
特彆是這會他盯著自己看,好像更加傻氣了,似乎被自己的氣勢震懾到了,這不由得讓娜昭媛有了些底氣,更加趾高氣昂了。
她正準備介紹自己,讓尹璁知道她是誰,就見她身邊的蓮兒搶到了前麵,跟對方說:“奴婢見過小公子,這位是奴婢的主子,昭媛娘娘。”
尹璁聽到“昭媛”兩個字,馬上就反應過來了,麵前這個女子就是那個在後宮欺淩後妃的娜昭媛。這個女子長得高挑漂亮,一看就是很高傲的人,會做出欺負人的事也就不奇怪了。
娜昭媛本來想給尹璁一個下馬威的,沒想到被自己的宮女弱了氣勢,她氣得瞪了蓮兒一眼,蓮兒卻不停地扯她的袖子,示意她不要亂說話。
然而娜昭媛自大,並不把蓮兒的勸告放在心上。見麵前這個小公子隻跟她一般高,比她還要瘦弱,好像一陣風就能把他吹倒那樣,看起來年紀也沒她大,實在沒有什麼威脅力。她猜測他肯定是隻能依附著乾德帝才能生存的菟絲花,離開乾德帝就什麼都不是了。
隻是他看到自己,非但不跟自己打招呼,反而還站著不停地打量自己,這讓娜昭媛有些惱。她上前兩步直接質問道:“那天是不是你跟陛下告的狀,陛下才將本宮禁足在寢宮五天之久?”
尹璁聽到這話,像是才想起來有這麼一回事那樣,恍然大悟地張嘴“哦”了一聲。等葉姑娘給他穿好鞋了,他就轉身慢悠悠地往正殿上方明黃色的榻上走去,一屁股坐下,不緊不慢地對娜昭媛說:“這段時間事情太多,我一時想不起來了,好像確實是有這麼一回事,怎麼了?”
他說這話的語氣,好像是在挑釁,仿佛在說“你有意見嗎”,氣得娜昭媛臉色都變了,不顧蓮兒的阻攔大步走到尹璁跟前,作勢就要把人從軟榻上拉起來對峙。
葉姑娘見娜昭媛長得
高高大大的,生怕她真的把自家小公子怎麼樣,急忙上前攔住,大聲喝道:“大膽!”
聽到裡麵的聲音,門口的侍衛馬上衝進來要保護小公子,娜昭媛看到侍衛們手中明晃晃的刀身,才後退兩步,但依舊狠狠地瞪著尹璁。
尹璁就由著她瞪,甚至還有心情拈起放在矮桌上的點心吃——這點心是今早沐婕妤那邊送過來的,是碧蝶親自做的荷花酥,碧蝶不知道去哪裡打聽到尹璁喜歡荷花,便苦苦鑽研出這道美食來。
清晨摘下含苞待放的荷花,回去掰開洗淨晾乾,往花瓣上抹上豆沙,混入蛋液麵粉漿中,放進油鍋炸製而成,香脆甜酥。尹璁今早便吃得愛不釋手,不過葉姑娘擔心他吃太多嗓子疼,就留了些出來,這會兒他又才接著吃。
娜昭媛見尹璁晾著他不說,還自顧自地吃東西,完全不把她放在眼裡那樣。她作為西域公主,正二品帝妃,哪裡受得了這種委屈,便大聲地衝著尹璁喂了一聲,企圖引起尹璁的注意。
尹璁這才像反應過來她在場那樣,慢吞吞地從吃的上麵抬起頭來看她,一邊哢嚓哢嚓地吃著東西一邊問道:“你來找我有什麼事?”
娜昭媛注意到了他的自稱,雖說西域王宮裡,除了國王,其他人的自稱都沒有什麼講究。但是進了大朝的後宮後,她跟著宮裡的老宮女學了規矩,知道了在宮裡,不同的場合麵對不同的人都要用不同的自稱。
比如她作為福祥宮一宮主位,對下麵的人要自稱本宮,對上麵的人要自稱臣妾。宮裡不是誰都能自稱本宮的,隻有九嬪及以上,或者擁有一座宮殿的妃子才能自稱本宮,其他人則隻能自稱“我”。
而尹璁用的是“我”字,就說明尹璁在宮裡沒名沒分,甚至連自己獨立的宮殿都沒有,完完全全就是仰仗著乾德帝才能在這宮裡立足,沒了乾德帝,他就什麼都不是。想到這一點,娜昭媛就產生了莫名的優越感,更加不把尹璁當回事了。
她很不客氣地問道:“本宮問你,是不是你跟陛下說了本宮的壞話,才讓本宮被陛下禁足?”
尹璁聞言沒有反駁,而是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反問道:“說你的壞話?”
然後不等娜昭媛說
話,他又點了點頭說:“如果你是指禁足那件事,那確實是我跟陛下說的,怎麼了?”
娜昭媛見他承認了,便更加覺得自己占理了,不顧蓮兒的阻攔,質問道:“你憑什麼背著本宮說本宮的壞話,你是不是見本宮地位比你高,不敢堂堂正正地跟本宮對質,所以隻能在背後跟陛下告狀?”
在場的宮人聽到她這話,都不由得為她的無知倒吸了一口氣。
後宮裡不會真的還有妃子以為他們家小公子沒有名分沒有地位吧,不會吧不會吧?
尹璁聽了她的話,不滿地皺了皺眉頭,說道:“我沒有背著你說你的壞話,我隻是如實地將你的所作所為告訴了陛下而已。你若是覺得我說的是你的壞話,那就說明你本身做的就是壞事,既然你都做了,為什麼還要怕被人說呢?”
說著,他又看了娜昭媛一眼,用帶著些天真無邪的語氣,不屑地撇嘴道:“而且,後宮那麼多妃子,要是誰做了壞事我都要去她麵前跟她對質,那我豈不是要累死?這個後宮又不歸我管,我乾嘛要廢那麼大的勁。講道理,要不是你今天來找我,我都不知道後宮裡有你這號人呢。”
娜昭媛聽了尹璁這番話,氣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不知道要怎麼懟回去了。
而葉姑娘因為難得見自家小公子這麼懟一個人,不禁讚許地看了他一眼,她們家小公子終於不再是以前那個膽小怕事,任人欺負的小可憐兒了。
尹璁見娜昭媛說不出話了,就換了個姿勢,把腿放在軟榻上盤起來坐,繼續數落娜昭媛說:“你進宮為妃,卻不守宮裡規矩,不敬重太妃,不恭敬皇後,不尊重其他嬪妃。也沒有起到自己身為後妃的職責,侍奉太妃皇後娘娘,協助皇後娘娘管理後宮,為陛下分憂。反而還擾亂後宮秩序,令陛下跟皇後娘娘頭疼。你對得起陛下每年發給你的六百兩白銀和一千二百斛糧食嗎?
你這種行為,用文雅一點的說法就是在其位不謀其職,用粗俗一點的話來說就是占著茅坑不拉屎,這樣你還好意思來質問我,為什麼要告發你嗎?”
葉姑娘沒想到小公子認認真真地說了這麼多話,居然是計較娜昭媛做的事對不起陛下給她發的
俸祿,頓時哭笑不得。
作者有話要說:蔥兒:誰的小嘴還不會叭叭叭了。
老皇帝:哈哈哈,璁兒的小嘴最會叭叭叭了。
蔥兒:還不都怪你!!
老皇帝:嗯,怪朕怪朕。
兔寶碎碎念:昨晚趁我玩遊戲的時候,爬上我的床扒拉我的被子,結果他扒拉得太嗨,退到了床沿也不知道,然後他就抱著被子摔下了床,摔下去的時候估計他都是懵逼的,看他手忙腳亂地抓著被子,結果被子也跟著他一起掉下去了,就搞笑恍恍惚惚紅紅火火,傻不拉幾的小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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