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謝芷言便不說話了,低頭開始看書。
“不問了?”半夏卻又說,抬頭看著她,清麗的雙眸在燭光下燁燁生輝。
“你又不願意說。”謝芷言有些無奈,不願意說,那她能怎麼辦呢?
半夏也不說話了,又挑了些香進去細細燃著。
淮陽縣偏南,此事陰雨連綿,可淮陽城卻熱火朝天,近乎乾旱。
八月盛夏,一路走一路熱,白日蟬鳴,夜裡蛙叫,直吵得人心煩意亂。
到了淮陽城的時候,眾人都歇了一口氣。
謝芷言進了城,便直奔郡守府,兵卻未還,一大片烏泱泱的,不像還兵的,倒像抄家的。
事實也卻是如此。
進了郡守府,今日的王懷未曾躲避,聽說謝芷言來了,眼皮子一抬,便吩咐人在前廳擺茶。
他年約三四十,大腹便便,臉龐圓潤,一笑起來,臉上的肉將棱角全部磨圓,加上厚實的雙下巴,頗有幾分和善的味道。
坐在大廳裡,瞧著是個好說話的主家。
謝芷言從門外拐進來,當頭走著,賈銘與半夏分立左右,身後的將士黑壓壓一片,瞧著氣勢不凡。
一進門,入了廳,謝芷言還行了個下屬禮,“見過郡守。”
王懷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口浮沫,沒有說話,謝芷言也不介意,徑直起了身。
“謝大人氣勢比上一次可強多了啊。”王懷笑眯眯的說,絲毫不見生氣的樣子。
“下官今日前來,是來問罪的,還望郡守見諒。”謝芷言彬彬有禮道。
王懷輕啜了口茶,示意謝芷言坐,“今年的茶,嘗嘗,還未曾上貢呢,都是新茶。”
同這種人說話就是彎彎繞繞的多,謝芷言從袖中拿出一張紙,遞給半夏。
“淮河堤壩被毀,是否郡守所為?”謝芷言盯著王懷,眼神極具壓迫感。
此話一出,大廳裡的溫度都平白降了幾分。
王懷卻絲毫不受影響,輕輕將茶蓋合上,歎了口氣道:“今年的新茶呢。”
然後抬起頭,直視著謝芷言的眼神,平靜而又溫和的道:“是。”
身後將士瞬間將手中武器舉起,齊刷刷的對準王懷。
大廳裡的氣氛緊張起來,殺氣肆意彌漫,仿佛連天都暗了幾分。
謝芷言沒想到王懷這麼快就承認了這個事情,她原本查出來很多的信息,就算王懷不同意,她也有足夠的證據可以將王懷壓入大牢。
畢竟淮陽堤壩潰敗之事不算小事,四十多個州縣被淹,幾十萬百姓因此喪命,還有一個被冤枉的淮陽縣令被斬首,這個淮陽縣令在淮陽縣的名聲還是很好的。
王懷但凡承認了此事是他所為,就算他的祖母昌平長公主來求情,也是無法將他救出的。
這是關乎國家根本的大事,有如此郡守為官一方,那國家遲早得完蛋。
無論是什麼樣的帝王都無法容忍這樣的臣子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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