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酒一杯酒地往肚子裡倒。
過了許久,他方才道:“夫人,玉瑾今日也鬥膽問一句過分的話,我究竟是男是女?”
此話一出,滿堂皆靜。
許久,謝芷言才顫一顫睫毛,躲避他銳利如劍鋒般的目光。
“庶兄自然是男兒。”
聞言,秦玉瑾痛苦地倒吸一口涼氣,他捂著額頭道:“我若是男子,身為男兒,卻屈居後宅之中,日日料理瑣碎家務。”
“我若是女兒,身有八尺,自幼彎弓射馬,讀詩寫賦,無有不學,無有不通。”
不知是喝醉了酒,還是傷心到了極致,他的眼中彌漫出血絲,遍布眼底。
“自嫁給顧長宇,他願拋棄世俗,敢於提親,我也願意舍棄聲名,與他結為夫夫。”
“可他還能在外功名交際,我卻連身為一個男人最基本的權利都沒有了。”
“你說,我到底是一個男人!還是一個女人?!”
聽著秦玉瑾憤懣的怨懟,謝芷言一時無言。
她實在無話可說。
因為秦玉瑾與顧長宇之間的事情她也不是很清楚。
不過自從秦玉瑾去了將軍府,他們便也來往少了許多,偶爾一次逢年過節的拜訪罷了,倒是清清大了些的時候,她鬼馬精靈的,時常去將軍府玩兒。
兩家複又重新親近走動起來。
秦玉瑾的情況實在複雜。
他是雌雄同體之人,根據大夫的診斷,也曾說他即使娶妻,也未必有令女子懷孕的能力。
一開始謝芷言知道此事時也未曾在意。
秦玉瑾性情溫和,才思敏捷,與人相處總是如沐春風。
他也曾在告訴謝芷言這個秘密時說過,自己不會娶妻,還開玩笑說,希望謝芷言不要嫌棄自己一直不分府出去。
後來顧長宇抬著轟轟烈烈的幾百台彩禮上門提親。
謝芷言也以為秦玉瑾不會答應。
事實是,他答應了,甚至沒有多等幾日,多思考幾天。
二人也給他臨時準備了十裡紅妝,以侯府之子的身份,堂堂正正的嫁了出去。
想來,顧長宇是知道他的秘密的,二人應當私下裡也曾有過來往。
謝芷言想起來,當初查賬時,那張借條上的字,一個狂放不羈,一個文雅內斂。
“庶兄是男是女,他人無法定義,隻要庶兄覺得,自己是男子,那便是男子。若是庶兄覺得,做女子更加快活,那改成女子,亦無不可。”
謝芷言覺得,男女本無相,何必糾結。
她不懂秦玉瑾的痛苦無奈,也不懂他的迷茫掙紮。
她隻會用看似最體貼人心的話,說出最無情的道理。
“我原本也是如此想的。管家理賬,原就是我在侯府裡做慣了的事情,怎麼去了將軍府,就這樣疲憊了呢?”秦玉瑾笑了,“我嫁到將軍府想了五年,思考了五年,如今才想明白。”
“在永安侯府,我管家理賬,那是大公子管賬,清查賬本,無有不從者。”
“在將軍府裡,我管家理賬,那是將軍娶回來的一個‘女主人’,我的權勢與否,全看將軍對我的寵愛是否足夠。”
“我與將軍吵架,第二日就能聽見彆人說將軍厭棄了我,連帶著對我言語不敬。”
“還有那些隔三差五爬床的丫鬟小廝。想來是我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