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雲州啞然,他未曾想過妍娘是這樣的反應。
他彆過臉去,手覆上開滿了山茶花的箱角,術法掠過之處,堅硬的木質角重建,茶花凋落。
“好了,你不要這樣。”他看著像是受驚了的妍娘,“你隻是會些術法,這沒什麼,我也會。”
玉指移去,黑檀箱子複原。
車外攔路的人自然認得是世子府的車,捧著一方奢華的請柬高聲道。
“萬雲樓,請世子大人賞臉。”
銀絲鏤刻的請柬上,飄逸的字體寫著:三日後,山花娘娘撥宴萬雲樓。
賀雲州這幾日做了許多功課,並不識得山花娘娘這號人物。原本初醒時對萬雲樓的印象便不好,此刻更是對於攔車一事不悅。
他隨手將請柬放在一邊,告訴小廝把萬雲樓的帳結清。
攔車的小廝一臉惶然,怎麼短短幾天,這位世子爺就改性了?
看著迎出來的掌櫃,哭喪著臉道,“完了,賀大世子不來了。”
掌櫃一巴掌摑到小廝的腦袋上,“嚎什麼,不是接了請柬嘛,既然接了怎麼就不來了。”
賀雲州在世子府沉寂了幾日,為了挽留這位大客戶,萬雲樓想儘辦法宣傳這場盛大的山花宴。
沒能吸引到賀雲州,倒是在平民百姓中變得家喻戶曉,甚至連走街串巷的小兒都傳唱這位山花娘娘。
山花娘娘拜一拜,千事萬事順意來。
誇大的宣傳,便是多麼離譜的傳言也有那不要命的去試一試。
可偏偏是靈驗的,求財的一夜過去家財萬貫,求運的從此事事亨通。
一旦有一個願望靈驗,便有千百個人蜂擁而去。短短幾日間,京郊城西竟然被前去拜訪的信徒們蓋了一座簡易的廟宇。
每日間香火儼然,但山花娘娘從不現真身,更讓萬雲樓的宴席成了全城人的注目的焦點。
世子府中,書房裡的閒書終於被清理乾淨,賀雲州對著那張落滿灰的堪輿圖細細查閱。
疆域四周,與異域的結界均有撕裂,對於手無寸鐵的凡間人類來說,都是隨時懸在頭頂的利劍。
神職,是持萬物之恒。不因弱小而憐憫,不因強大而忌憚。
賀雲州不會普渡生命的一時冷暖,但決不會允許任何一族在天地之間占有絕對的優勢或是劣勢。
狼鹿之逐,便是生食血肉也不可置喙。可結界破裂,已有妖物流竄人間,便是生殺如同探囊取物般容易。
此刻,人間或許安樂,而後,必定成為強者豢養的牲畜。
西北方向,那條最大的妖界結界裂隙,據說已有大妖一路向中原方向而來。原主的胞弟,那位賀二世子因為曾在仙山上修習過,正在那兒駐守。
賀雲州正想著過幾日二世子回來,便跟著他一同去西北修複結界。
門忽而被敲了兩聲,這幾日跟著他負責飲食起居的小廝躊躇起來,見了賀雲州依舊支支吾吾。
“怎麼了?”
這幾日他一改原主的放縱取樂,突然的正經讓周圍人都跟著拘謹起來。
小廝麵露難色,“小的給世子您鋪床,在您床上發現了……”
“又是毒藥?”賀雲州有些不耐,可表情未有絲毫變化。
他原本以為妍娘是個安分的人,至少在神域她鮮少打擾他。可來到凡間之後,她三番兩次的打擾,每次見麵便是說自己早已有了夫君,求自己放了她。
賀雲州本就不欲與人多話,每次正要斥責兩句便看見妍娘眼中瑩瑩的淚光,那些未說出的話便又吞了回去。
惹不起,他便躲著,晾了她兩日。
可今晨起,先是廚子送來的飯食裡下了毒,一問是東苑世子妃那裡送出來的,他硬生生挨餓到了中午。
他辟穀習慣,可這具紈絝的身子不行,千百年修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