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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成溪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大哥痛改前非是好,但怎麼當著他的麵和嫂子恩愛呢!
妍娘也沒好到哪裡去,垂著頭將臉藏到濃黑的發裡,不知如何應對。
明明說好的,幫她找夫君!
怎麼今夜要一起睡!
微涼的氣息逼近,妍娘本能的繼續低頭,卻被一隻手抬起,直麵那雙清冷的眸子裡。能從他的眸中看自己容顏靡麗,一頭青絲順滑而下。
她微微驚詫,不知該怎麼動作。
“做那樣的魘夢多久了?”
昆山玉碎般的聲音一開口便碎了氛圍,妍娘因為自己的反應有些無地自容,偏頭細聲道,“三四天吧。”
賀雲州輕歎一聲,從她眼下的烏青也知道大約是從山花宴回來之後開始的。
“魘裡有什麼?梅花?”
妍娘從他手中接過束發的綢帶,“魘裡有梅花,雪原,蜘蛛,燃著烈焰的深淵,還有……”
“還有一個男人。”
她是有些不想說的,覺得有些丟臉,但賀雲州的目光太過澄澈,仿佛透過眼睛直擊她的心中目睹了每一場夢的經過,讓她不敢說謊。
“那個男人說回門的時候見過我,我不記得了。”
賀雲州想起來那日的那股妖氣,還有混在人群中那張陰鷙的臉來,心中大略清楚了。
怨氣與欲望並存,妖氣因此激蕩得凶狠肅殺,但那妖卻不殺人,其中必定有更大的陰謀。
夜色漸晚,妍娘第一次在自己房中這樣拘謹,神域凡間,她第一次與人同屋而眠。
新婚的大紅色喜被尚未換下,被燭火照得耀眼。奶娘端著洗漱的水進房門,看見端坐在桌前的賀雲州嚇了一跳。
屋內多點了幾盞燈,賀雲州麵色如常坐在屋內,妍娘卻不大自在,麵色桃粉不敢看彆人。
今夜,是她姑娘的好日子嗎?可她看著賀雲州不像是來行夫妻之實的,那身素色衣衫微闔的眉眼,看著倒是像道觀裡打坐的仙人。
奶娘歎一口氣,這都是什麼事?原以為嫁了個浪蕩子,現在轉性成了道爺了,哪一個都不好。
“世子,我們姑娘要洗漱了,請您暫避。”
奶娘與賀雲州一同等在屋外,聽著屋內水聲淅瀝,堵了許多話在心間不知當講不當講。越是踟躕越是心焦,急得滿頭大汗出來。
“世子,咱們姑娘自小體弱,還請您照顧她。”最終還是關愛之心占了上風,她大膽起來,懇切為妍娘求情。
賀雲州應了一聲,他並不在意。他以為,千萬年的相處以來,她能好端端的站在這裡便算是照顧,未曾餓死或是被傷害便是照顧。
“姑娘來了世子府,越發粘人了。”
“嗯。”
“姑娘以前不愛吃甜食,現在卻極愛糖漬的果脯。”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