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老板,生意興隆!”
街邊的麵店裡,餘淼吃完麵,放下筷子對老板說了句吉祥話,見老板笑嗬嗬的應了一句,就轉身離開了。
一旁的客人見狀一愣:“哎,他還沒給錢呢!”
正要起身幫忙追出去,老板從收銀台探出頭來,趕忙把人叫住:“不用追!他叫餘淼,一直都是這麼付錢的。”
一直都是?這不是吃霸王餐麼?
客人表情疑惑的嘀咕一句,不過老板都不計較,他們也不好多管閒事,一頭霧水的坐了回去。
老板也沒解釋,隻是聽到餘淼的話後樂顛顛的。
不是老客都不知道,這個年輕人的嘴巴靈得很,每次過來吃飯,隻要說了“生意興隆”,他一天的生意必定就會特彆好,如果沒說“生意興隆”,說的是“辛苦了”,那麼多半那天的生意就不怎麼好。
上次餘淼說“生意興隆”的時候,就有一個旅遊團迷了路,下午兩三點在他店門口停下,當時一團幾十個人都餓瘋了,進店點了一大堆菜,幾乎頂上這間小店平時大半天的收入!
除此之外,那天的散客也特彆多。
他那會兒還奇怪,旅遊團都有導遊帶著的,怎麼會迷路?還跑來他們這種離景區這麼遠的小店裡吃飯。
後來才想明白,估計是餘淼說的話起了作用。
從那以後,餘淼來店裡吃麵,老板就再也不收他飯錢了,隻想聽他說兩句吉祥話。
想著今天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來的大生意,老板關了視頻軟件,充滿乾勁的起身收拾起店麵來。收到餘淼那桌的時候,卻發現麵碗底下壓著一張字條。
【雙腳離地性命不保,寧走陽光道,不過獨木橋。】
這是什麼意思?
老板疑惑的皺起眉頭,後廚裡媳婦已經開始催他去接女兒:“馬上就要放學了!你看看電動車還有電沒有?”
“早上就沒電了,我去隔壁借……”話說到一半,老板看了眼手裡的字條,想著騎電動車,可不就是雙腳離地麼?
心頭頓時有種不太舒服的感覺,頓了頓,他改口道:“我走路去接。”
“那你快點,彆走小路啊,聽說最近小路不太平。”老板娘擦著手走出來,一看自家男人已經走了,不由得搖搖頭,“這急脾氣,趕著投胎似的……”
老板出門後直奔平時走的近路。
這一帶是老城區,各種錯綜複雜的弄堂連在一起,熟悉地形的人能夠通過這些弄堂快速到達目的地,老板性子急,平時去哪都愛走這些弄堂。
然而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剛剛踏進弄堂的陰影裡,老板忽然感覺身上一涼,背後有點發毛。
抬頭一看,樓上住戶剛洗完衣服,水滴下來,砸到滿是爬山虎的牆上,濺成更加細小的水珠,加上這邊背光,才讓人感覺涼颼颼的。
弄堂裡很多地方都是這樣,老板平時都渾不在意,埋頭就走,今天卻總感覺有點不舒服。
低頭看了看媳婦新給自己買的衣服,耳邊仿佛響起媳婦充滿怒火的叫罵,他忍不住縮縮脖子,扭頭換了條道。
晚上牽著女兒的手回來,他沒敢帶著孩子往那臟兮兮的地方走,也是順著大道回來的。
誰知道剛回到店裡,就看見鄰裡街坊全都聚在了自己的小店裡,臉上表情寫滿了後怕。
老板娘看見他回來,眼睛一下就紅了,上來用力打了他一下:“你怎麼這麼慢?擔心死我了!”
“我這不是走路去的麼,走的大道繞了點路。”老板看著滿屋子的街坊鄰居,不明所以,“怎麼了?”
不等老板娘說話,一旁的街坊便誇張的接過話頭:“哎呀你是不知道!你們剛走,警車就過來了,聽說弄堂裡有個瘋女人上吊了,紅裙子紅鞋子長頭發,腳邊還躺了一個被砍死的男人,恐怖得很咧!”
幾個街坊都是心有餘悸的點點頭,表示她說的是真話。
“聽說那男的原本是準備去接孩子放學的,貪近路才走的那邊,誰知道……唉!”
“真是世事無常!”
“死的那個男的是咱們妞妞同班同學的爸,還好你沒走小道,不然真的是……”老板娘抹了把眼睛,突然想起來什麼,又問:“不過你今天怎麼這麼聽話?”
老板一愣,隨即想到餘淼給他的那張字條,臉色唰的一下白了。
與此同時,餘淼已經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喵喵,求你了,就這一次,讓我湊個人數交工吧,好不好?”袁成搓著手,一臉哀求的看著餘淼。
然而餘淼理都不理,隻在他擋住自己的路時翻了個白眼:“不去。”
躺倒在沙發上,喝了一口快樂水,餘淼舒服的歎出一口氣。
果然還是當鹹魚舒服。
袁成知道自己這個朋友的個性,從小就不愛動彈,自從去山上道觀學成歸來之後,性格就變得更加懶散,能躺著絕不坐著,能坐著絕不站著,就連生活費,也是賺夠溫飽就行,絕不多打一天工。
平時他也儘量避免麻煩餘淼,但他這回是真遇到難處了。
“喵喵啊……”餘淼眼睛一掃,袁成頓了頓,改口道:“餘淼,哥哥!我的親哥哥!我真的找不著人了!我也沒想到那個新人突然癲癇發作,就沒法來了啊!我身邊長得好看的就數你了,你就幫我這一回吧,不然我真的要被開除了哇!”
餘淼依舊是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
“一期就好!馬上淘汰也成!”
“……”餘淼閉上眼睛,準備睡覺。
袁成咬了咬牙,隻好拿出殺手鐧:“我家那三枚乾隆通寶,歸你了!”
餘淼這才掀了掀眼皮,說的卻是:“就三枚?”
“你還想幾枚!”袁成聲調拔高,“那可是寶源雕母,30萬一枚的東西!我爹淘了這麼多年古董,就淘到這麼三件值錢貨,要是被他知道我拿來給你算卦用,腿都會給我打斷!”
餘淼想想也是,於是勉為其難的點點頭,還不忘強調:“那可說好了,就一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