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住戶陸續簽了合同,拿了錢另外買了房子搬走,隻剩下一些念舊的老人家還在這裡,說話的這個老太太就是其中一個。
秋嫂其實很早就跟著公婆搬走了,老太太偶爾也會想起她,覺得這個姑娘怪可惜的,但隨著日子一點點往後推移,對她的印象也逐漸稀薄。
直到那天清晨。
那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早上,再過一天,施工隊就要來了,老太太的兒女過來接她離開,一行人收拾完行李,用三輪車載著往外走,老太太就坐在三輪車的車鬥裡。
眯著眼睛最後看了看自己生活了幾十年的地方,老太太腦海裡莫名總是閃過秋嫂笑盈盈的臉。
老人家總會對一些事情有莫名其妙的預感,恰好這個時候路過秋嫂他們家的房子,老太太福至心靈般轉頭,就看見了那令她久久不能忘懷的場麵——
原本用鐵鏈鎖起來的大門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打開了,正對大門的主屋,洞開的房門裡麵,一大一小兩個影子掛在房梁上,隨著清晨的微風微微搖晃。
老太太現在還記得,母女兩個被放下來的時候,本該猙獰的臉上,卻是跟平常彆無二致的和善笑容。
這人世太艱難,或許她們早就想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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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才知道,原來那殺千刀的公婆倆,記恨秋嫂和她女兒不能給自己掙來那一百來萬,後來竟然把她說成自己女兒,賣給了一個七老八十的老頭當情.人!”老太太恨恨地“呸”了一聲。
“那老頭可真不是個人,不但盯上了秋嫂,還指名道姓要她女兒也跟著,那公婆兩個巴不得甩掉這個沒帶把的孫女,趁機又多要了一筆錢,就把她們母女兩個騙過去了!據說當晚拿老頭就要對秋嫂的閨女下手,秋嫂一剪子把他子孫根剪了,這才帶著女兒逃出來。”
可偌大個京城,她一個無權無勢,娘家不愛婆家不憐,連姓名都沒有,卻偏偏長得一副好模樣的啞女,帶著女兒能往哪裡去?
兜兜轉轉又回到婆家的老房子裡,這處馬上就要被推平的破屋子,成了她和女兒最終的歸宿。
老太太話音落下,鬼群咄咄逼人的樣子都消失不見,一個個低著頭默默揩淚。
常舉綱也覺得這叫秋嫂的女人真是太慘了,可一碼歸一碼,這事情確實跟他們公司沒多大的關係。
人心不足蛇吞象,秋嫂公婆心思惡毒,就算不是因為拆遷,也會因為彆的事情把秋嫂推到絕境,他們公司隻是買了塊地皮,總不能什麼都怪他們吧!
可這群原住鬼實在太凶,常舉綱張了張嘴,剛說兩句又被一通臭罵,隻能求助的望向餘淼。
“大師,您看……”
餘淼聽完故事消了大半的氣,但這群鬼傷了顧修澤卻是事實,如今還在這兒胡攪蠻纏,他臉色登時冷了下來。
手伸到小布袋裡麵正準備拿法器,卻被顧修澤握住了。顧修澤不容分說的將他冰涼的手塞進口袋裡,舉重若輕的開口:“那公婆兩個現在在哪?”
老頭鬼可不怕這個看起來對自己沒有一點威脅的年輕人,哼了一聲:“跟你說有什麼用,你是天王老子?”
餘淼臉色一黑,掙開顧修澤的手正要開口,指尖卻觸碰到什麼東西,表情一愣。
老頭鬼還在喋喋不休,他看出來了,小道士跟這個年輕人的關係不錯,而他先前在小道士身上受了不少氣,這會兒正好從這年輕人身上討回來。
“年輕人還是要認清楚自己的身份,這種地方哪裡有你這種毛頭小子插嘴的地方……”
話音未落,餘淼嘴唇張合,一段更改過的請神咒落下,老頭麵前忽然一陣陰風卷起,片刻之後,出現了一個穿著破爛黑袍的鬼差。
鬼差掃了眼四周,視線立刻定在餘淼身上,頗為友好的打了個招呼:“餘道長!咱們上午不才剛見過麵,這會兒叫我來是有什麼事?”
老頭鬼:“……”
其他原住鬼:“……”
祝有為和常舉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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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沒搶到榜單心態有點崩,更新晚啦,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