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安寧沉默了一會兒,忍不住開口:“那前二十年呢,他總不能一直都出車禍?”
鬱蘭英停頓了一下,不敢置信的開口:“餘安寧!你知道你自己現在在說什麼嗎?給我和你爸道歉!”
餘安寧憋了憋,“……對不起。”
話雖這麼說,那股仿佛很久沒有湧起過的憋屈感,卻再次湧上他的心頭。鬱蘭英後麵的話他甚至都懶得聽,不用想都知道,肯定又是在推卸責任。
他真是受夠了家裡人這些偽善的謊言。
不論當初他們是因為什麼,拋棄了餘淼,並且從來沒有在他麵前提起過這麼一個人的存在,隻要他們表現得愧疚一點,餘安寧都能當他們是有苦衷。
但就他們現在這個樣子,餘安寧甚至都無法說服自己,父母是因為不可抗力的因素,才做出了那樣的決定。
鬱蘭英喋喋不休:“你以為我們這麼做是為了什麼?都是為了餘家,還有你!你有什麼資格這麼對生你養你的父母說話?你不要以為外麵的人吹捧你幾句,你就真的了不起了,你畢竟是餘家的孩子……”
“媽!”餘安寧打斷她,深吸一口氣,“爸的情況怎麼樣了?”
餘弘業在他們家裡的地位無可撼動,這話一出,鬱蘭英果然安靜下來。
她很快順著餘安寧的問題,將話題轉了回去:“鼻梁骨斷了,需要多休養一段時間。他還跟我發脾氣,罵你也是個扶不上牆的,還罵我不知道教了你些什麼東西……”
鬱蘭英並不知道,自家老公在節目上看到了什麼,隻覺得他無理取鬨的很。
罵餘淼也就算了,居然連餘安寧和她都一起罵。
雖說她經常提醒餘安寧,彆人尊重他敬畏他,是因為他是餘家的人,但說句實話,要不是餘安寧足夠優秀,餘家在旁人眼中,還真比不上其他的幾個大世家。
這樣一個優秀又聽話的好兒子,可是她一點一點教養起來的!
餘弘業那個糟老頭子,生完孩子就開始當甩手掌櫃,什麼都不管,到頭來卻還要對她教育孩子的方式指指點點?
真是氣死個人!
可惜說歸這麼說,鬱蘭英根本不敢當著餘弘業的麵忤逆他,也就跟兒子訴訴苦罷了。
吐槽完,她又提起了那個老生常談的話題:“安寧,媽媽隻有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爭氣,彆讓媽媽在餘家抬不起頭來。”
餘安寧閉了閉眼,按住隱隱發疼的太陽穴,再次打斷她:“爸在哪個醫院,我過去看看。”
鬱蘭英大喜過望,忙道:“好好好,你趕緊過來。你爸這會兒還在氣頭上,你等會兒來了先彆說你哥的事,說說你論文獲獎的消息,我還沒跟他說呢……”
餘安寧沒等她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腦仁一陣陣的發疼,他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隻要聽到父母的聲音,就會下意識的抵觸,後來更是發展到反射性頭疼的地步。
也不是沒想過脫離餘家,待在國外就不回來了,但從小接受的教育,讓他無法做出任何有害家族的事情。
餘家的環境雖然令人窒息,但為了培養餘安寧,他們確實下了重本,從記事開始就一直被耳提麵命,長大之後要報答餘家,餘安寧連為自己多考慮一點,都會感覺到濃濃的負罪感。
難受的蹲下,撐著額頭重重地吐出一口氣,過了好一會兒,餘安寧才感覺那股仿佛要將他的腦袋劈開的疼痛緩解了一點。
與此同時,還有一股熟悉的、令人反胃的陰冷腥臭的氣味。
“……”
餘安寧忽然想起什麼,猛地抬起雙眼,掃見那一片令他記憶深刻的豔粉色橡膠時,臉色登時一綠。
餘淼跟著老板一起去驗收自家小組成員的打掃成果,卻看見組員們被一群大媽纏住,腳下剛一頓住,大媽們忽然福至心靈的轉頭,立刻發現了他。
眼神忽的一亮,大媽們當即鬆開了這邊的選手們,齊齊拿著自己上彆家道觀買的護身符,求餘大師給開光。
“大師,我這護身符雖然買的是彆家的,但我對您的心是真的!”
“求您保佑我女兒和外孫母子平安,順便給我外孫起個名吧?我讓他認您當乾爹!”
“大師大師,我便秘好多年了,吃什麼藥都不管用,咱們觀裡的天尊能幫幫我嗎?”
餘淼:“…………”
哪個天尊能管這種事情啊!
餘淼哪裡見過這麼熱情的信眾,整個人呆若木雞的被簇擁在中間,頭皮都麻了,正苦於無處遁逃,耳邊忽然傳來一陣驚天動地的嘔吐聲。
他登時眼神一亮,義正詞嚴的推開大媽們,朝著選手們一揮手:“跟我走!有人需要我們的幫助!”
選手們頓時如蒙大赦,呼啦啦的跟上。
*
作者有話要說:
餘淼:我來幫助你!
餘安寧:……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