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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宦為謀 佳熠 3994 字 3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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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真眨巴著眼睛:“姑姑,這話怎麼說?”

崔文芳看著褚真滿眼好奇,沉吟著停下腳步。褚真八歲入宮,自小聰慧機敏,心思細膩,是她苦心孤詣數十年親自調教出來的接班人。既然褚真對此事如此有興致,不如趁此時機好好與她上一課,教教她宮中的生存之道。

崔文芳拉著褚真走到一片樹蔭下站定腳步,跟著又將身後的眾人都打發了。及至見人都走遠,這才轉過身,嚴肅地對褚真開了口:“你記好了,後宮不是公堂,賞罰分明在這裡行不通。在後宮做事,最要緊的莫過於“息事寧人”四個字——小事隻當作沒有,大事能壓住便壓住,而毒物害人更是大事中的大事,在宮中堪稱禁忌,一旦宣揚起來怕是會驚動整個皇宮,到時候若是上頭追問下來,必會被治個“辦事不力、督察不嚴”之罪,所有人都沒有好果子吃。更何況,今日清晨發生的事已經讓所有人認定魏珂與薑嫣的不睦,既是不睦,若是用些手段,往對方飲食裡放些不該放的,乍一看也算是合情合理,直接動手處置了便是。人呐,看事情往往是淺嘗輒止,依靠直覺做論斷。”說到這裡,她抬手撫了撫褚真的肩膀,頗為感慨的歎道:“好在你不一樣,你肯動腦子,去細想這其中真正的症結,不錯。”

褚真淺淺一笑:“多謝姑姑誇讚,可是依姑姑所言,這位薑嫣姑娘心機未免也太深沉了些,連姑姑也算計了進去,可見絕非良善之輩。這樣的人若是將來進了宮,做了咱們的主子,不知道會掀起多大的風浪。”

“咱們的主子是皇後娘娘,她將來即便得寵,又如何越得過皇後?”

褚真慌忙低下頭:“褚真失言,請姑姑責罰。”

崔文芳溫言道:“罷了,那依你的意思是……”

褚真抬頭看了崔文芳一眼,又重新將頭垂了下去:“不如尋個由頭,免了她選秀的資格。”

崔文芳沒有說話,邁步朝前走去,褚真見狀,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後。

腳下的積雪嘎吱作響,崔文芳遙望著遠方的白雪青鬆,悠悠地開了口:“免了她選秀的資格容易,但是以她的容貌與手段,來日未必沒有侍奉君側的可能,這宮女躍上枝頭變皇妃的例子還少嗎?到時她若找咱們秋後算賬,咱們該如何招架?所以,做奴婢的,做好分內事即可,萬萬不可憑一己好惡私下做決斷。世事無常,無論何時都千萬彆把路走死了。不過話說回來,薑嫣……”話在口中咂摸良久,末了頗為玩味的笑了笑:“不簡單,著實不簡單。與我們而言,她或許是個可用之人。”

褚真望著被雪水沁透的鞋尖,仔細品味崔文芳的話:“姑姑說的是,不過事情發展到如今這一步,咱們該如何向魏家交待,向劉掌印交待呢?”

崔文芳忽然變了臉色,輕哼出聲:“在後宮用毒謀害他人是死罪,留她一條命已是特彆照顧,何須做什麼交待?不過話說回來,魏珂為人實在是過於輕狂放浪,遲早會惹禍,魏家怎麼會送這樣的人進宮?”

這廂崔文芳與褚真漸行漸遠,另一頭的薑嫣也緩緩睜開眼。

房內此刻並無旁人,四下寂靜無聲。

薑嫣望著屋頂,重重心事令她出神,直到寶珍端著藥碗走了進來。

見薑嫣睜開雙眼,寶珍歡天喜地的將藥碗放在一旁,側身坐在了薑嫣身邊:“姑娘,你醒了,可有感覺好些?”

薑嫣側過身望著寶珍,仔細端詳著她臉上的傷痕。魏珂下的是狠手,除了臉頰上浮起的一片青紫外,下巴上還有一條鮮紅的血印子,像是指甲生劃出來的。她輕輕抬起手,用手指刮了刮寶珍的臉頰:“今日多虧了你。”

寶珍垂眉斂目的笑了笑:“姑娘沒事就好,剛才姑娘暈倒的時候真是嚇了我一跳,陸太醫沒跟我說你的情況,我也沒敢細問,不過既然崔尚宮沒有特意囑咐什麼,想來是沒有大礙。對了,魏珂姑娘已經被崔尚宮除名了,她參加不了選秀了。”

薑嫣輕輕一點頭:“我知道了,下次若再遇上這種事,顧及好自己最要緊,不必為旁人太過拚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