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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宦為謀 佳熠 3666 字 3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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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寧拉著薑嫣,恰好避去了薑嫣方才站過的地方。她壓低聲音問道:“這東西怎麼會在你那裡?是什麼人給你的?”

薑嫣望著昭寧,就見她相貌幾乎未變,清秀的眉眼間依舊留存著幾分稚氣。聽見昭寧這樣問,她倒也不賣關子,將所知的一切全部告知對方。隻不過言語有虛有實,話說七分,隻揀重要的講,多餘的一句不提,以免讓對方察覺到當中的異樣——區區一名秀女,如何能探得這樣隱秘的宮內密辛?

好在昭寧是真心在意薛淮,聽完這番話心焦難耐,並未深究消息的來源與薑嫣的身份。她目光垂在地麵上左右飄忽,絞儘腦汁的去思考該如何救薛淮出囹圄。躊躇片刻,她忽然轉身,提起裙擺快步走下石階,一路向南而去,是養心殿的方向,全然不理會身後侍婢的追逐與阻攔。

薑嫣望著她的背影,忽然有些好奇,像薛淮這樣的惡人,如何能讓昭寧這樣高貴純良的女子這般掛心?

儘人事,聽天命。

如今能做的薑嫣都已經做了,剩下的唯有等待。

當晚,宮裡傳來新的消息——被罷選的秀女們務必於三日後離宮,由錦衣衛護送;緊接著,次日清晨,敏月的死訊傳來,明麵兒上給出的理由是心疾發作,暴斃在宮內一處荒僻的角落。寶珍紅著眼睛替敏月收攏了她留在屋裡的東西,交給內官監,再由內官監轉交給敏月在宮外的家人。

兩件事猶如兩片烏雲,籠罩在青林閣中每個人的頭上。一向活潑的孟雲祥也變得懨懨的,時常一個人望著地麵發呆;寶珍則在第二日被調用去了彆宮,畢竟薑嫣與孟雲祥已然失去了秀女身份,與尋常宮人一般,不該再有婢女伺候;薑嫣的內心無比焦灼,陸景和曾提起秀女離宮的期限是十日,如今十日改為三日,不知是何緣故,莫非是又發生了什麼不尋常的事情?

三日時光轉瞬即過。

三日後的清晨,薑嫣仍未等來任何回音,仿佛一切從未發生過。她與孟雲祥並肩走出青林閣,一眼便看見了早已候立在外的宮女。

宮女走上前,輕聲指引道:“兩位姑娘快些動身吧,車駕已在宮外等候了。”

日光熹微,天色泛著冷森森的青白。薑嫣緊了緊衣領,今日的她身上穿的是入宮那日的衣裳,鵝黃色的披襖,配了纏枝蓮的錦緞,邊緣還圈了白獺兔的絨毛,整體雖不十分華貴,卻也清麗端莊。她本以為自己穿著這身衣裳,能順利走到皇帝身邊,未曾想當初如何進來的,如今不得不如何再走出去,當真是莫大的諷刺。

怪自己棋差一著,天真過了頭,信了不該信的人。如今回頭再想,像薛淮那樣的大奸大惡之徒,哪裡會有什麼信義可言呢?自己看見了他當時狼狽的模樣,或許他早就恨不能剜了自己的眼珠子,哪會再回頭費力的幫自己?

背信棄義,小人行徑。

薑嫣在心裡暗暗地替薛淮記上了一筆,這筆賬,來日定要和高淳的那部分一起清算。

抬起頭仰望天空,薑嫣做了個深呼吸。收回目光看向前路,她餘光無意間瞥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是陸景和。陸景和身穿官服站在長街東側的紅牆下,雙手交疊在身前,默默地望著自己。

在對薑嫣目光對視的瞬間,他不動聲色地輕輕一點頭,仿佛在說:“彆怕,事情已安排妥當,一切照舊。”

到底是年少時的至交,她信得過陸景和,隻是這一走不知道要走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