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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午後的陽光,溫暖卻不刺眼,不遺餘力的驅趕著嚴寒。
吳家院子一角放了一堆小山似的甘蔗,順順和紅紅正站在和他們人差不多高的甘蔗堆麵前剝甘蔗葉子。
這是吳老太留給他們的任務。在農村,田裡的甘蔗砍下後直接被一捆一捆扛回家裡,農民是最會物儘其用的,他們會剝下甘蔗葉,等曬乾後一把一把捆好用作柴火。
甘蔗葉邊緣鋒利,上麵還有密密麻麻的小毛刺,用手碰觸非常難受。
吳老太刻意為難,沒給他們手套,順順和紅紅沒乾多久,手上已經添了不少刮痕和小毛刺。兩人剛被打,心裡滿是懼意,還被警告不做完就沒有晚飯,不敢停手不做。
晴緋跑到紅紅身邊,用濕透的手絹小心塗抹她臉上的傷痕。
紅紅感覺臉上涼絲絲的,原本火辣辣的傷痕舒緩了許多,抬起臉主動讓晴緋塗抹。
“阿緋,你在乾嘛?”順順靠過來。
晴緋笑嘻嘻的晃晃腦袋,“塗藥藥。”
紅紅驚喜地望向順順,“順順哥哥,塗了藥藥好舒服,你也來塗。”番木鱉的確有止痛消腫的作用,但起效不會這樣快,紅紅感覺舒服應該隻是涼水冰鎮的作用。
“什麼藥?”順順不安地皺起眉頭,拉過晴緋的手,盯著她的眼睛認真詢問,“阿緋,你告訴我,你手帕上沾的是什麼?”
晴緋無辜地眨了眨眼睛,舉起自己另一隻手,“痛痛,塗藥藥。”
順順瞧見她手背上幾條紅色傷痕周圍有一層黃褐色的痕跡,擔心地責備:“你怎麼亂塗啊!要是有毒怎麼辦?傷口有沒有覺得不舒服?”
晴緋開朗一笑,“擦了藥藥,不痛。”
順順仔細檢查晴緋的傷口,湊過去嗅了嗅手帕,像模像樣地分析,“嗯,是有一股子苦藥味。”
“阿緋,你從哪裡沾的藥水?”
晴緋沒理他,拿著手帕堅持給他上藥。
順順本就因為晴緋替他們擋鞭子的事,心裡懷有感激和愧疚,不忍心拒絕。最後他也被晴緋塗上來曆不明的藥水,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傷痕的疼痛感的確減輕了些。
晴緋塗完藥,樂嗬嗬蹲在院子邊上的草地玩,上麵長了蕨草、麥冬草,星星點點的天人菊及叢叢簇簇的酢漿草。晴緋摘了一把酢漿草,放在鵝卵石上用石頭捶成汁液。
順順見狀瞬間明白晴緋帕子上的藥汁來曆,小腦袋苦惱的歪了歪。難道是阿緋運氣好,正好摘到治病的草藥?就像爺爺說的,傻人有傻福?
太陽漸漸西下,沒了陽光的照耀,山裡變得格外陰冷。
晴緋身上的棉衣無法擋預山上的嚴寒,一陣寒風刮來,女孩身體不自主地輕輕顫抖,牙齒不受控製的上下打架。其他兩人也是,三人像是互相取暖的小獸緊緊挨在一起。
老吳趕在晚飯前歸家,同行還帶回來一個陌生男子。
陌生男子三十來歲,短小精悍,穿著打滿補丁、洗得發白的棉衣,一進門就熟稔地和吳老太嘮嗑。
吳老太刻薄的臉笑嗬嗬的,“是張老二啊,吃了沒?”
張老二笑起來有點憨,“家裡人還在做。”
兩人說話間,老吳在房間巡視一圈,找到目標後一把抓過順順,把他推到張老二麵前。他動作乾脆又突然,屋裡的人詭異地安靜了一瞬,默默關注這邊的事態發展。
“二哥,今天想跑的就是這個孩子,這孩子機靈聰明,身體壯實,長得又俊,絕對錯不了。”
張老二上下打量順順,眼底露出滿意之色,思索一陣後點頭,“行,就他了。”
老吳眼睛笑成一條縫,樂嗬嗬對順順說:“以後他就是你爹啦,今天跟你爹回家,凡事要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