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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文瑜一整晚都沒有睡好,天剛亮就被夢魘驚醒。
“小梧!”她猛地坐起來,急喘幾息後抬頭看向窗外,幽黑的雙眸穿過青綠色玻璃望向蒙蒙亮的淺紫色天際。
唐文瑜眼底的苦楚和鬱色慢慢隱去,如同泛起波瀾的湖麵變得無波無紋,表麵風平浪靜,湖底是怎樣的波濤洶湧卻不得人知。
她良久才眨了眨眼睛,默默吐出一口濁氣。
雖然女兒沒找到,但陸時帆找到了,她現在總算可以鬆一口氣。
說到底陸時帆是因為她的原因才與陸青發生爭吵,跑到外麵被人販子抓走,如果人沒有找到,就算陸青對她再滿意,恐怕也難進陸家的門。
現在陸時帆找回來了,她也因禍得福,讓顧家知道她在軍隊有人脈關係,以後嫁過去顧家怎麼也得看重她一些。
咚咚咚!!
門口響起急促的敲門聲。
唐文瑜穿戴好衣裳,簡單梳洗完就去開門。
外麵的人顯然有急事,門鎖剛開就推門而入。
進來的是一位三十五左右的女子,一頭整齊濃密的短發任然是烏黑發亮,眼睛沉靜明亮,眼角留下了淺淺的魚尾印跡,高高的鼻梁下紅潤豐盈的嘴唇仍舊顯示著青春的活力。
她後麵跟了一位中年男子,雙鬢染上白霜,看上去要比女子大上幾歲,一雙眼睛銳利深邃,麵容不怒自威。
女人一進來先掃了一圈屋子,隨即急切的問:“我接到通知,被拐走的孩子找到了,你昨晚去接人,靜梧呢?”
這兩人正是唐文瑜在軍隊的“人脈”,她那多年沒有聯係的大姑子趙清歡和她的丈夫宋謹。
趙清歡及其夫家在那場運動中同樣落難,不過他們與趙懷逸一家被打成資.本家不一樣,趙清歡與宋家部分人之前都是軍區乾部,他們的問題要嚴重複雜很多。
趙清歡公公位高權重,在被扣上“反革.命修.正主義”的帽子後,宋家其他人都沒能在這場浩劫中保全自身,趙清歡和宋謹一律被打成黨內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兩人被發配到偏遠地區勞改。
在那種情況下,趙清歡根本不敢聯係自家弟弟,怕連累牽連到他們,算起來他們兩家已經快十年沒見了。
“靜梧沒有找到。”唐文瑜年輕時就有點怕這個沉靜機敏的大姑,現在仍然是,說話心虛得不敢與她對視,帶著幾分真心實意的哀傷低頭抹眼淚。
唐文瑜也沒料到女兒會被人販子拐走,她隻是想把孩子丟到白雲縣的福利院,以後嫁到白雲縣她也能經常去看望女兒,本來計劃的好好的,沒成想出了意外。
她那日把趙靜梧遺棄後,對外稱趙靜梧是在她去白雲縣走親戚意外走丟的,剛好陸家那邊傳來陸時帆同樣失蹤的消息,辦案的警察和其他人也就沒有懷疑其他可能,一致認為白雲縣一帶有人販子活動,他們都是被人販子拐走的。
唐文瑜也是在知道陸時帆失蹤後才有了不好的預感,她讓弟弟唐文玨悄悄去福利院確認,這才知道女兒的確被人販子拐走,人才徹底慌神,之前偽裝的情緒變得真真切切。
也就是這個時候,趙清歡突然聯係上唐文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