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明顯是個難題。
陸猶二十五年的生命裡都沒有碰到過的難題。
“該怎麼哄?”陸猶僵硬地問到,可是問出口他就後悔了,她肯定會嘲笑他。
果然。
“哈哈哈哈。”梨枝笑道,“我總是哄你,你都不知道?”
陸猶明顯想起了什麼,臉上的表情有些奇怪,開始躲避她的視線。
他怎麼可以這麼可愛。
“好啦,那我就免費給你上上課吧。第一,態度要誠懇;第二,目光要看著那個人;第三,要發自真心地——讚美她;第四——”
陸猶打斷了她,“你到底哄過多少人?”
“沒有啦,其他人我都不屑哄。”梨枝一臉你要相信我的表情,眼神那叫一個坦蕩蕩。
陸猶沉著臉,明顯有些不信。
好吧,梨枝敗下陣來,豎起一根食指,“是還有一個人啦,他和你一樣總是板著臉,我從小就開始哄他開心,他可比你好哄多了,被我騙走好多零花錢。”
陸猶寡淡的臉變得愈發深沉,身上開始散發出寒冷的溫度,似乎想要把她凍住。
從小?好哄?很好,很好。
她原來這麼有經驗。
這個人怎麼回事,明明是他要堅持問的,怎麼說實話了,臉反倒變了。梨枝以為自己把握住了重點,連連擺手解釋道:“我不是想和你的要錢的意思。”她這不是暗示,不是!
“……”
陸猶覺得以後門外可能得停輛救護車,才能保證自己不被她氣死。
在氣人這個方麵,她真是天賦異稟。
“你過來。”陸猶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不冷不熱的聲音,卻帶著無法抗拒的氣勢。
梨枝視線亂飄,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迫於壓力,她向前挪了挪屁股,將臉湊到桌子中央。
陸猶亦身子前傾,離她越來越近,四目相對,梨枝能清晰地在他清澈的瞳仁裡看清自己的模樣,裡麵那個自己又慫又迷,可不是嗎。
“你想做什麼?”梨枝顫顫巍巍地問道。
“不乾什麼。”
微涼暗啞的聲音,配上清冷俊美的臉,像是一粒行走的春/藥。他變得好像不是他,平日冷漠的眼神,變得旖旎多情,讓人浮想聯翩,想要一頭陷進去。周圍
都是他身上的氣息,空氣越來越稀薄,她感覺到心跳在加速,口乾舌燥,不停地咽口水。
他似乎很滿意她的反應,露出了一抹似是而非的笑容,莫名有點男妖精的味道,梨枝的呼吸一下窒住,此時此刻,如果他若說想要她的小命,她恐怕都會親手奉上。
他到底想要乾什麼?!
陸猶伸出手的時候,梨枝的心也跟著揪了起來。
然後,那隻手落到了她的頭上,帶著溫熱的感觸。
“我好看嗎?”
梨枝幾乎是下意識的回答,“好看。”
“謝謝,你也一樣。”那隻手揉了揉她的頭。
“…………”
梨枝晃了晃腦袋,不是,您到底在說什麼?
陸猶收回了手,椅子往後撤,摩擦地麵發出了聲響,他站了起來,一下比梨枝高出好多倍,仿佛準備走了。
“我哄完了。”
像是一道驚雷劈中了梨枝,這他媽就算哄完了?
問彆人自己好不好看,對方說你好看,完了說一句你也一樣。
這算哪門子的哄人啊。
不好意思,沒有被哄到。
看著梨枝一臉沒有被滿足的樣子,陸猶若有若無地翹了翹唇角,雙手撐在桌上,問她:“我可是按照梨老師的教學做作業,怎麼,你覺得不滿意?”
說滿意那是違背良心。
不滿意就是打自己的臉。
梨老師一下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等等,她是不是被人耍了。
他明明就是故意的吧!
梨枝抬起頭,隻見陸猶已經上樓了,隻要心虛的人才會跑這麼快,她喊道:“你怎麼也開始學壞了!”
樓上輕飄飄地傳來一句話——
“還不是老師教的好。”
ok,f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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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梨枝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沒看是誰直接通話,正要把這個人罵一頓,對方比她更急——
“姐,出事了,你打沈薇的視頻流出來了,已經衝到熱一!這次的事很嚴重,沈薇她爸夥同公司高層要開除你,傅總恐怕都保不住你了!”
“……”哦,她以為什麼事呢。“那就幫我打份辭職申請遞給老傅吧。”
“為什麼啊,你真要離開我們嗎?”
半晌,電話裡才傳來梨枝的聲音,很嚴肅。
“落落,在我打沈薇的那一刻,我就做
好了退出娛樂圈的打算,兢兢業業演戲被人說是花瓶,老老實實錄綜藝還被人恐嚇,就連辛辛苦苦想要拍的通告被人輕而易舉地搶走,有時候我都開始懷疑這真是我想要的嗎?”梨枝的聲音漸漸小了,“……我真的好累,撐不住了。”
“姐,你哭了嗎?”
“放屁,我是快要睡著了,好了,你退下吧,我要繼續睡覺了。”
通話完畢。
梨枝翻了個身,眼裡半點睡意沒有,卻也真的沒哭。事到如今,她真的看開了很多,知道這個消息,她比她自己想的都要冷靜。
除了冷靜,她又能做什麼呢?做什麼都是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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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沈薇的視頻被人掐頭去尾,隻剩下了她把沈薇按在水裡的二十秒,倒顯得她盛氣淩人像是不依不饒欺負人的壞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