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燈光交彙,勾勒出幢幢大樓的影子,遠看像是層巒疊嶂的山峰,此起彼伏,占領著這座城市。
一輪明月懸掛上空,躲在雲紗之後,靜靜窺探著所發生的的一切。
她沉入了一片黑暗之中,腦袋嗡嗡地發暈。
無法預測會發生什麼,眼前人陌生得讓她心慌。
“陸猶。”她緊繃著神經喊他的名字,聲音有一絲絲顫抖。
“我在。”
微涼的觸感劃過她的手心,十指相扣,他收緊力道,讓她感受到他的存在。
“你在想什麼?”緊張的時候,她的腦子總是蹦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話題。
陸猶沒答話,淺棕色瞳仁裡溺著沉迷,他想要她。
輕柔的吻覆下來,掠過臉頰。
男人埋在她頸間,緩慢地深長地呼吸,濃鬱的玫瑰香混雜著潮濕的霧氣,是一種令人上癮的、迷醉的味道。
夜色漫無邊際。
仿佛被揉碎了,化成湖水。
水波起伏,閃著透亮的光,溢出綿長的細碎聲響。
手指不知不覺蜷曲,陷進皮膚裡,刺激著感官,毛細管賁張,血液在身體裡叫囂。
陸猶身上清冽的薄荷香愈發濃烈,幾乎籠罩整間屋子。
灼人的溫度綿延開來。
“那裡……彆……”
梨枝聲音裡帶著不自知的軟。
又隱約兼帶媚意。
這聲音攪得他腦子發燙,目光落在她微啟的唇上,難以自製地覆下去。
梨枝被迫仰起頭,脖頸繃得筆直,喉嚨艱難滑動,幾乎喘不上氣,手腳都是虛的。
耳邊鬢發上沾著點兒細汗。
陸猶湊近,氣息掃落那幾滴汗。
梨枝大腦一片空白,連同他的聲音也聽不真切——
“可以嗎?”
她側了側頭,如墨般的卷發披散而開,晶瑩的耳珠染成了淡淡的粉紅色。
被蒙著眼睛,她無法看見他的樣子。
觸覺便愈發靈敏,仿佛能感受到對方眸光裡的炙熱溫度。
梨枝從不掩飾自己的欲.望,想要什麼就說出來,也從不考慮那麼多。大概是從小就見證了生離死彆,所以她比彆人更加懂得享樂,行事也更隨心所欲。
這點陸猶和她是完全相反的。
陸猶是克製的,他總是壓抑自己的情緒
,考慮彆人比考慮自己更多。
不過今天的他明顯有些不同,他失控了,可即便如此,他依然在小心地征求她的意見。
她怎麼會忍心拒絕他呢。
黑暗中,她靠著直覺,摸到了他的臉,點了點頭。
十指相扣的手,被她放在了柔軟的地方。
下一秒,他的氣息鋪天蓋地地席卷而來,她摟住了他的脖子貼了上去。
她從不知道他會這麼瘋狂。
帶著令人戰栗的侵略性。
梨枝咬緊了牙,聲音裡幾乎帶上哭腔。
陸猶卻仿佛更瘋了。
腦海中有一幅水墨畫慢慢暈開,浸在水裡,直至完全沉沒。
“解開……讓我看看你。”
“嗯。”
……
窗外,濃濃大霧升起,月亮落到半空中,烏雲遮住了它的眼睛,天地間昏昏沉沉,像是虛幻的一場夢。
梨枝的嗓音都啞了。
“能不能不來了。”
“不能。”
她淚眼朦朧地看著他,雪白的小臉上攜著一抹紅雲,淚痣沾著水漬,深的就快要滴出來似的,這張臉比平日更添妖冶嫵媚,如同被打濕的玫瑰花瓣,惹人憐惜垂愛。陸猶凝視她片刻,將手指放在她唇邊,“乖,彆咬嘴皮子了,咬我。”
她毫不留情。
他沒有皺一下眉頭,隻溫柔地撥開她鬢角的濕發,低頭吻去她睫毛上的淚花。
仿佛跌入海底,海水洶湧拍打。
她不斷求救,想要漂浮上岸,卻被他死死拽著,全然不顧她的掙紮與呼喊。
終於,兩人被激流同時托起送到了岸邊。
長久的平複之後,陸猶緩緩低頭,在她唇上啄了啄。
似是覺得意猶未儘,又重重咬了下。
恨不得把自己揉碎了喂給她。
梨枝已經沒什麼力氣,趴著將臉埋在在枕頭裡,連手指都懶得動。
片刻後,陸猶伸手撩了撩她鬢間的濕發,將人抱起來。
梨枝將臉緊緊貼著他,覺得自己連呼吸都是滾燙的。
屋內彌漫著旖旎的氣息,久久不散。
這氣息仿佛也帶了熱度,蒸得她耳根通紅。
“累了嗎?都怪我。”
陸猶聲音裡帶著難掩的笑意,“洗完就讓你睡覺。”
這人,竟然還笑。
梨枝更鬱悶了。
“疼。”她啞著聲音說道。
“
哪疼?”
“哪哪都疼,你這個混蛋。”她嘟起嘴巴給他看,目光再掃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痕跡。
陸猶隨意掃了一眼,喉間發癢。
“你是狗嗎,咬我這麼多口。”
“下次,給你咬回去。”
“啊啊啊,你說的,我還要在上麵。”
他點了點頭,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梨枝可算是恢複了精氣神,陸猶抱著她衝了一下,又給她按摩了半個小時,端茶倒水的,售後服務五顆星。
很晚了,兩人躺在床上,他從身後將她抱在懷裡,手裡還在幫她揉腿。
梨枝閉著眼睛,身子弓著像嬰兒一樣的,雪被之下露出的一段玉頸,布滿了紅色的印記,有些已經烏黑,揭露著某人曾經的瘋狂行徑。
過了一會兒,空氣中傳出均勻的呼吸,陸猶動了一下,拉好被子,輕吻她的眉眼,猶如羽毛般。
“晚安,枝枝。”
-
梨枝足足腿疼了一個禮拜。
陸猶留在洛杉磯,像是以前一樣照顧她,不同的是,這次是名正言順的未婚夫身份。
她的戲份即將殺青,不日就可回國。
快樂地倒數中,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宋櫻會出現。
事到如今再見她,梨枝的心態已經平和了許多,陸猶站在她身邊,攬住了她的肩膀。
“我沒事。”她回頭淡笑道。
宋櫻手裡拎了大包小包,走向梨枝的時候,眼眶在一圈圈變紅。
“小枝。”她抖著聲音喊道,看到身旁的陸猶時,抹了一下眼角,露出苦澀的微笑,“小猶,你也在啊。”
陸猶是個不愛說的,梨枝再不說話,就冷場了。
“你來做什麼?”
“我來看看你,這些是我在國內帶來的好吃的,你拍戲辛苦,可以吃點。”
“不用,洛杉磯什麼都能買得到。”
宋櫻這一趟是瞞著陸長風來的,她實在忍不住想要見到梨枝。
陸長風讓她慢慢來,梨枝早晚嫁到他們家,到時候總歸是一家人。
可是這段時間每一秒對她來說都是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