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季遠川依舊前往春山居等待,但還是沒能等到人。
眼看著暮色降臨,而他等了一天的人連個影都沒能看到, 季遠川決定晚飯不吃了,就死守在門口了。
不過這次他學聰明了, 裝作回去吃飯的樣子,實則是轉了個身躲在大樹後偷偷觀察著春山居門口的狀況。
酉時一過,那條青石路上終於出現了人影,季遠川睜大雙眼, 是山長。
他立馬動作, 趕在山長進入春山居之前截住了人。
山長一見麵前的人, 眉頭緊皺, 似是想說什麼,最後又什麼都沒說。
“山長, 我來找您是為了顧長盛的事情。山長顧長盛沒有作弊,您打算怎麼處置他?。”
山長看了他一眼,歎了口氣, “進來吧。”說完便繞過季遠川走了進去。
季遠川一看山長的態度, 心想升起了希望, 便連忙跟上。
到了室內, 山長依舊是做在老位置,季遠川則無心坐下, 站在了山長旁邊。
“山長您說句話啊, 您打算如何處理顧長盛?”
山長頭未抬, 隻一雙手在書案上移動,一封封文書被翻開,他冷淡道:“該如何處理就如何處理!這件事你彆管了。”
季遠川急了:“山長……”
“…好了,你彆說了,這件事已然結果已定,你我都不能改變。”
季遠川神情一滯,心頓時涼了,滿目失望地看著他:“可是山長明明很清楚顧長盛他不可能作弊,他成績那麼優秀何必要去冒險……”
……
半個時辰後季遠川從春山居出來,頂著一頭泡發的茶葉便朝著四宜小院走,鼻翼縈繞著一股茶葉泡得過久的苦澀味,沒有半點茶香。
一進小院,便又聽見顧夫人在大廳那兒哭,聲音好不傷心。
可季遠川一聽這哭聲就頭疼,心更煩了,他也知顧夫人是在擔心顧長盛,但卻尤為不喜這添亂的行為。
直到他走近,聽見裡麵的哭喊聲,他才知道自己猜錯了。
“……你這小畜生,平日裡我就叫你好好學習,你偏不聽,硬是要玩要鬨,這下更是闖了大禍,竟然考試作弊,你這是學了什麼不得了的本事,一考試就作弊……”
顧夫人手中似是拿了什麼,用力的捶打著,門外的季遠川隻聽到了一聲聲沉悶的回響。
季母與老嬤嬤在旁拉架以及勸解的聲音。
季遠川很肯定顧長盛也在裡麵,但是從頭到尾都沒有聽到他的聲音。
季遠川心一驚,忙推開門喊道:“住手,你們都在胡鬨什麼!”
門被推開,果然裡麵的場景如他想的那般,顧夫人正拿著手臂粗的木棍雜亂無章地擊打在顧長盛的後背。
季母與老嬤嬤在邊上拉扯。
顧長盛則一動不動。
隨著他的一聲大喊之後,屋內的人都停了下來,看向他。
季遠川精準無誤地捕捉到顧長盛看過來的眼神,雖然他什麼也沒說,隻是淡淡看向自己,可季遠川能從中感受到他深深隱藏的難過。
好像在此刻抱抱他。
季遠川目光移向正滿臉怒氣的顧母,聲音不由帶出幾分嚴厲:“顧夫人有話好好說就是,為什麼要動手,動手難道就能解決問題了嗎?那你把他打死吧,看看這件事能不能擺平,我們絕對不會插手。”
可能是季遠川的語氣不似平時的溫和,也可能是此時他的眼神過於冷厲,顧夫人一時愣住沒有說話。
季母是個和順性子,一輩子沒和兒子動過手,那早死的夫君也從未動過她一根毫毛,哪裡見過顧夫人這般陣勢,早就嚇得不得了,若不是怕顧長盛被打壞了,她早就跑了。
此時見兒子回來了,就像看見救星般撲了過來。
“川兒你可算回來了,快來勸勸顧夫人,可不能這麼打人啊,會把人打壞的啊……”
老嬤嬤見季遠川回來了,心中也有了底氣,在顧夫人愣神時,一把奪過了她手中的木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