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盛手握利刃,似是打算隨時再在季遠川的心口再插一刀,他道:“你們來這裡做什麼?”
十一和十二對視了一眼,然後季遠川便見這兩個在他看來口拙嘴笨的人,開始伶俐地無中生有。
十一道:“東家讓我們兩人守在門外,閒雜人等不得打擾,他與水慕姑娘有要事相商。”
十二道:“東家經常來梨水應酬談生意,這樣的事情是常有的事,顧公子莫要多想……”
顧長盛怒極,一腳將還未說完的十二踹飛:“滾出去……”
顧長盛轉過身,一雙眼已是通紅,他咬牙切齒地道:“莫要多想?常有的事?季遠川啊季遠川,你真的是好樣的,你果真讓我刮目相看,這就是你這一年來在做的事情?你還讓我相信你,你有什麼資格這麼說。”
季遠川知道自己中計了,可他絲毫不知是誰做的。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顧長盛大吼一聲:“夠了!”
他惡狠狠地看向季遠川,眼中殺意四起:“季遠川,我已經不是當年那個被你哄騙的顧長盛了!”
我跨過千山萬水來見你,我無數次從死人堆裡爬出來,我拚儘全力來到你麵前。可是你認我看到了什麼?
我永遠也忘不了在梨水岸看到的那一幕,我以為你不會再負我,可你終究還是讓我再一次看見了那日的場景。
在我不知道的時間,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你的身邊,躺著彆的女人。
所以,我不會再原諒你!
季遠川也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原來…我的解釋……你一直沒有相信,你從來沒有相信我說的話……”
而顧長盛的回答也擊垮了季遠川的最後一絲期望。
“我從未信過!”
原來心痛是如此難受,如此煎熬,原來曾經的那些承諾,那些解釋,你一直沒有相信!
不管是這次,還是上一次。
那他做的這一切又有什麼意義?他的心早就不屬於自己了。
深知顧長盛脾性的季遠川,此刻無比清醒地明白,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後,無論他說什麼,顧長盛都不會再相信他。
準確一點來說……是從未相信過他,隻不過曾經的顧長盛選擇容忍……
可這又能怪誰?
“是我咎由自取,是我的報應啊!”季遠川突然不顧口中噴湧的鮮血,大聲喊了起來,“你殺了我吧,是我負了你,你殺了我吧!”
太難受了,就這樣死去吧,死了心就不會這麼痛了,死了他就解放了……他死了顧長盛也會做回他自己吧。
陷入癲狂的季遠川,求生減弱,他鬆開捂住傷口的手,用儘最後一絲力氣祈求道:“你快殺了我……”
顧長盛握著刀一步步朝他走近……
在意識陷入黑暗的最後一刻,他好像聽到顧長盛說:“那我就成全你!”
但他又好像聽到一個聲音,說的是:從此以後,你我恩斷義絕,再不相見……
他死了嗎?太好了,他不必再為一個何時歸來的人等待,等待一封不知歸期的信,等待一個沒有歸期的人。
他不用再為不可解的誤會困擾,他的心也不必再受煎熬了。
就這樣死去吧!他的心終於隻屬於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