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慣會做人)(2 / 2)

仙台有樹 狂上加狂 11136 字 2024-04-04

就在這時,羽臣和高倉、丘喜兒他們也聞聲趕來。看著眼前的一幕,不禁有些目瞪口呆。

原來那蘇域不知從何處打探到的消息,知道了羽童在西山鎮下有家室的事情。

就在他們前往京城前,便派人將她的情郎還有兒子都抓走了。隻是那時羽童還不知情,等到後來知道時,已經被人拿捏了軟肋。

後來蘇域派人找到了羽童,脅迫她吞下這噬心蟲。

這蟲子既可釋放蠱毒,又可傳音通感,是名副其實的竊聽蟲。

也就是說羽童所看到,聽到的都可原封不動地傳輸給操控這蟲子的老馮。

若是羽童膽敢泄露出去,那邊就要立刻撕票,殺了那一對父子。

羽童雖然立意割斷紅塵,甚至都不曾和情郎成婚。但是這種割斷是知道他們父子安好,衣食無憂的前提下。

現在他們深陷虎狼之穴,雖然羽童對主人忠心耿耿,卻也不知自己該如何取舍。若是跟主人直言,恐怕老馮立刻便知道定然會對她的兒子痛下毒手。可若自己離開,不肯充當蘇域的耳目,恐怕蘇域那邊還是不肯放過那父子。

所以羽童隻能儘量不與他們吃喝交談,甚至在夜晚大家閒聚的時候,刻意避開,免得聽了什麼跟靈泉有關的重要事情,傳到了蘇域那裡。

昨晚,她也是如此,自己跑到後山去,放肆地哭了一場,所以錯過了馬群狂奔的那一場熱鬨。

此處地勢特殊,繞到後山時,便是天然的屏障,連馬蹄聲都聽不見,自然也不知昨晚都發生了什麼。

冉冉聽到這也有些恍然,小聲問道:“師父曾經附身白虎的事情,可是你泄露出去的?”

羽童羞愧地點了頭,又搖搖頭:“應該是我以前跟軒郎閒聊的時候,無意中泄露出去的,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誰知蘇域竟然如此處心積慮,利用了這點,差點坑害了主人……”

軒郎就是她山下的情郎,誰想到這些話,竟會輾轉入了蘇域的耳朵!

不過冉冉很好奇,為何師父會發現二師叔肚子裡的竊聽蟲子。

蘇易水這才道:“原本是發現不了的。不過她這幾日茶飯不思,不曾吃東西,她那肚子裡的蟲子卻是貪吃的,因為她血脈不暢,剛才便聽到了蟲鳴……”

冉冉這才恍然,原來如此。

羽臣聽了氣得直跺腳,衝著妹妹嚷道:“當初就跟你說,既然侍奉主人,怎麼好自己偷偷下山成家?這下好了,白白留了把柄給人家,任著彆人拿捏,居然做出了賣主之事!你你……”

說著他突然抽出匕首,扯開自己的衣襟露出了胸膛,哭道:“妹妹做下不可饒恕的事情,就是我這個當哥哥的不對,我唯有以死謝罪,還請主人饒了我苦命的妹妹……”

說著,他便舉刀刺向了自己的胸膛。可這是羽童卻飛撲過去,要奪刀自儘。一時間兄妹倆爭搶要死,場麵熱鬨得很。

冉冉上去一把將那刀奪了下來,也遠遠扔下了山澗。然後她緩了一口氣道:“誰是誰非,容後再說。蘇域手裡握著人呢,那孩子才六歲,現在說不定被嚇得怎樣,還等著親娘和親舅舅去搭救,你們若都死了,這差事是要推給師父嗎?”

西山小師妹說話的分量向來僅次於師父的。

她一聲令下,大家便都開始去找那皮水囊了。蘇易水的手勁也大,一下扔得太遠,差點就找不回來了。

不過那小蟲看上去已經奄奄一息了,從水瓶裡倒出來,竟然撲棱幾下翅膀,就這麼伸腿死掉了。

羽童知道,蟲子死掉那邊必然就知曉事情敗露了,想到那父子很可能因為自己而送命,頓時悲從中來,抓起那死蟲子就要吞入口中。

丘喜兒看得捂嘴直嘔,覺得自己一天的飯又省了,還有再瘦下去的希望。

好不容易從她的手裡奪下死蟲子,卻聽到有人在山下高聲呼喊:“陛下聖旨,還請薛冉冉姑娘接旨!”

西山的幾個人迅速互望了一眼。他們沒想到那蟲子一死,這邊就這麼快來人了。

當薛冉冉下山時,隻見幾個華衣宮人在大齊侍衛的環簇下,舉著一張黃紙封的信。

信是蘇域親筆寫給薛冉冉的。

他似乎早就料到那個蟲子會被蘇易水他們發現,所以信裡倒是替老馮向他們賠了不是,隻說這事情是老馮的擅自主張,那孩子和書生已經送到了五馬鎮,安置在了鎮西的院落中。

如此善解人意的話,倒真像是誤會一場。

蘇易水在一旁卻眼中帶著淡紅。

看來這小域還是慣會做人,他知道了冉冉的身世,便想著在她麵前做好人。

這種用孩兒脅迫母親的行徑太無恥,怎麼都不好說。

若蘇易水沒發現那蟲子,讓這封主動示好的信早些到的話,便是蘇域發現了手下人不規矩,主動承認,當今陛下在薛冉冉的麵前不失個坦蕩磊落的君子……

如此極力逢迎討好的心思,真叫人佩服!前世裡,“小域”就是這樣一步步獲得沐清歌的信任,漸漸疏遠了他的……。

想到這,他不由得伸手狠狠捏住了冉冉纖細的胳膊,冉冉知道他的魔性又有些控製不住了,雖然不知緣由,卻反手握住了他的胳膊,軟軟說道:“曾易師叔應該也到五馬鎮了,若是師父擔心有詐,可以讓曾易師父先派人打聽。”

當她的手搭放在他的手上時,蘇易水眼裡的淡紅漸漸散開了些。

既然他們的行蹤已經曝光,再呆在山上也是無用。倒不如回到鎮子裡。

那位太監跟薛冉冉微微一笑,又道:“陛下昏迷的時候,下麵的人不懂事,居然將姑娘等人的畫像上了通緝令,陛下如今身體安康不少,已經命人將您和幾位仙師的畫像撤了下來,請姑娘您放心前往。”

傳完了話,那太監便令人徑自下山去了。

羽童聽聞那皇帝已經下令放了兒子和軒郎,急得想要立刻下山。

不過那蘇域是慣會使詐的,所以還是容了一天探聽動靜之後,他們才又回了五馬鎮。高倉和丘喜兒特意去看了那告示欄,果然沒了他們的通緝令。

因為失馬的事情已經查明,馬行的夥計也都被放了回來。

曾易立在馬行門口迎著冉冉。而二師叔的兒子和那個叫趙軒的書生也被二師叔給接了過來。

蘇易水給他們檢查了經脈,驗明並沒有中蠱毒之後,二師叔這才抱住有些消瘦的孩子淚流滿麵。

熱被窩和紅燒肉在顛簸周折了一番後,終於一一就位。

趁著冉冉和三師姐去洗熱水澡的時候。曾易與蘇易水私下裡談了一番話。

“蘇域如此大動乾戈之後,為何突然如此和善?”曾易原本已經做了關閉所有產業,追隨薛冉冉他們浪跡天涯的打算了,沒想到這事情忽然便有了轉機。

問完這話時,他不見蘇易水回答,轉頭一看,隻見蘇易水盤坐在那裡,雙手緊握,雖然麵無表情,可手臂上的青筋暴起,顯然是在默默抵製著體內突然湧起的魔性。

曾易見狀,微微歎了一口氣,從懷裡掏出了一串通體透明的琉璃念珠遞給了蘇易水:“這是師父當年在你入魔時,去永生塔為你求來的靜心珠串,將它貼身佩戴,可稍微抵消些魔性。可惜當年一直沒有機會給你,便暫時放在了我這裡。如今又能用上了……”

他話還沒說完,手裡的琉璃念珠就被蘇易水一把奪了過去,當他將它套在手腕上時,一股沁人的涼意傳來,魔性果然稍微清減了些。

“他這麼做有什麼難理解的,定然是知道了靈泉就在我的身上,為了他人界的安康,他巴不得我趕快找到陰界,將靈泉送回。而且他現在還未死,定然是有人給了他些飲鴆止渴的法子,他想要徹底解除病痛,還是需要在陰界走一遭,所以找到陰界入口之前,我們暫時無憂。”

平定了心頭的燥意之後,蘇易水緩緩解釋道。

曾易點了點頭,歎氣道:“我知道你一直怨恨著師父為你改了天命。可是你也應該知道,當初若不是師父為你改命,你就算一切如願,又會是什麼下場……”

蘇易水沒有說話,他起身站在了窗邊,透過窗子,可以看到馬行的後院,兩個剛剛洗完澡的小姑娘正在院子裡圍看著一隻剛出生沒幾天的小馬駒。

那個披散著微濕長發的小姑娘正摸著小馬的鬃毛笑得異常燦爛。

蘇易水平靜地摸著手腕上的串珠,隻有他自己知道,他的確是怨她,起初是因為她改了他的天命。可是後來,他才發現,自己怨她的實在是太多太多……隻是這怨裡摻雜進去的究竟是什麼,也隻有他自己才知道……

曾易已經習慣了蘇易水不回答。他以為自己說中了蘇易水的心事,又歎氣繼續道:“你雖然讓師父重生,卻不能替她頂了天罰。隻是師父當初掉落時,尚未熟透,也不知改了生辰,會不會對她有所裨益……”

這次蘇易水終於開口道:“我不會讓她有事的……”

曾易這才放心地點了點頭:“我剛到鎮上時,看見了那位沐仙師,昔日的師兄們都環簇在她左右。她這般欺世盜名,實在是會玷汙了師父的清譽……你說,要不要跟他們說出實情,免得他們受了蒙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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