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檸有個模糊的印象,原文裡麵,薑焰是在高三搬出許家之後,才開始接觸那些灰色地帶的東西。
而現在他高二上學期還沒結束,所以他今天會不會是偶然路過江陽街……
孟檸還想這麼安慰自己,卻又想起來,這個周末,除了周六晚上,她在他房間呆了兩個小時。
其他時間,聽張叔說,薑焰都不在家。
少女一顆心不斷地在往下沉。
車很快到了校門口、停穩,孟檸推開車門下了車,她沒往學校裡麵走,轉身往不遠處走去。
許燃看了一眼她的背影,唇角慢慢勾了起來。
便宜妹妹終於故態複萌,又要去哪裡鬼混了。
還好自己有絕對的自信,之前沒有浪費時間收拾她。
那個野丫頭在鄉下呆了整整十六年,她拿什麼跟她比?
孟檸在刻著“盛陽私立中學”的大石頭前麵停下來,她準備待在這裡守株待兔。
不過由於原主校霸的威名在外,許多人進校門前都會向她投來好奇打量的目光。
還有一些窸窸窣窣議論她的不友好聲音時不時地傳到她的耳朵裡來。
孟檸很不喜歡這種被彆人當異類的感覺。
上輩子,也是這樣,她走在校園裡,彆人隻會議論她和遠離她。
“兄弟,你快回頭,你身後那個女生就是我們附中的病秧子校花孟檸。”
“我艸,絕了,真他媽漂亮,我好想去和她要個電話號碼。”
“我勸你還是彆去了,她心臟不好,萬一你要是嚇到她怎麼辦?”
“我就要個電話號碼而已,還能將她嚇進醫院?”
“你彆不聽勸啊。財閥孟家千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看看你這條命夠不夠賠。”
“我覺得應該是不夠,算了算了,快走吧。”
……
孟檸將羊絨圍巾柔軟的邊往上拽了拽,遮住了大半張臉,她又將羽絨服寬大的帽子戴上,低著頭看著自己的影子。
薑焰離校門口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就看到裹得嚴嚴實實的少女站在校門口石頭前,低頭看著腳尖,一動不動的。
他迅速收回視線,想假裝沒看見她,徑直從她眼前走過去。
孟檸還在默念出師表,眼前一道陰影驀地落了下來,替她擋住了抬起頭時刺眼的太陽光。
少女蝶翅一般的眼睫輕輕撲扇著,眼眸乾淨而剔透,嗓音柔軟:“薑焰,你來了啊。”
薑焰沒來由地就想起之前,他和她一起救的那隻小白貓,他偶爾趁她不在的時候,一個人去看它。
每次他不讓它靠近他的時候,它都會露出和眼前少女現在臉上如出一轍的表情——一副仿佛受儘了世間所有委屈可憐巴巴的模樣。
薑焰收回所有思緒,他淡漠地想,他隻是來給她書的。
孟檸看著薑焰一言不發地將她的書遞到她手上,然後轉身就要離開,步伐邁得飛快,背影冷酷而無情。
她剛想提步追上去,他突然放慢了速度,孟檸怔了一下,她還在站在原地沒有動。
又過了十幾秒,薑焰終於忍不住回頭了,看她的眼神很凶很凶,語氣還有些不善:“還有其他事嗎?”
孟檸好像明白了什麼,她眉眼不自覺地彎了彎,抓著數學書小跑過去,湊到他麵前,輕聲問道:“我想知道……”
頓了一下,她開始猶豫。
萬一今天薑焰出現在那裡隻是個巧合,那她這麼冤枉他,肯定又要被他記上一筆。
或者他本來沒有碰那些東西的打算,結果現在被她這麼一說,他開始接觸了,那麼最後間接害他坐牢的不就變成她了嗎?
算了,還是等她先摸清楚情況再說吧。
孟檸輕咳了一聲:“我想知道你給我的那本練習冊答案是不是被你撕掉了呀?”
薑焰:“……”
他眼眸微眯著,定定地看了她一眼後,轉身走遠了。
*
孟檸拿著數學書回到了自己班上。
她剛坐下來,前桌就轉過身,打趣道:“喲,檸姐,你今天看起來心情很不錯啊。是不是快放寒假了,你整個人都處於一種興奮的狀態?”
孟檸:“……”
她稍微收斂了一點嘴角上揚的弧度,友好地提醒眼前這位仁兄:“放寒假之前要先過下周一期末考試的大關。”
前桌的臉色瞬間從晴空萬裡變成了烏雲密布:“不是我說,檸姐你現在一點也不可愛了。我在和你說放假,你非要和我說考試,你這不是掃我的興嗎?”
孟檸已經拿出練習冊在做了,她隨口接道:“我不可愛沒關係。我家崽崽可愛就行。”
前桌瞬間又來了精神:“最近又新出了什麼養崽的遊戲嗎?”
頓了頓,他義憤填膺地說道:“檸姐,你還記得我上次養的那隻小破青蛙崽子嗎?老子好吃好喝地供著她,結果沒兩天,她就跟彆人家的野青蛙跑出去旅行了,氣得老子立刻就將那破遊戲卸掉了!”
孟檸覺得有點好笑,但又怕自己真的笑了,聒噪的前桌同學又要開始喋喋不休了。
她軟聲安慰他:“沒事兒,你再換一隻養。”
前桌一臉痛徹心扉的模樣,“嗷嗷”叫喚道:“檸姐,你不懂我和那隻小破青蛙崽子之間的羈絆有多深,你就像法海不懂愛一樣冷酷絕情。”
譴責完畢,他心滿意足地回過身,趴在桌上開始補覺。
孟檸:“……”
她想到剛剛在校門口的時候,薑焰為了和她說話,特地停下腳步等她。
少年彆扭中帶著一絲絲奇特的可愛。
這一點簡直和煤球崽崽一模一樣。
煤球一開始高傲又矜持,不肯讓她摸,後來發現她真的不想摸他了,又在她腳邊晃晃悠悠,吸引著她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