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轉悠出了這個院子。
穆家的財力挺大的,喜宴當天的慘事發生的時候,眾人都去了大廳那邊,所以這後麵的小花園裡雖然鬼氣環繞,但還算是乾淨。
鼻尖上縈繞的血腥味也輕了不少,薑落走在男生旁邊,好一陣這人都沒開口說話,她主動停下來,湊到了男生麵前:“哥哥,你怎麼了?”
男生的耳根不出預料地再次紅了,但他卻沒有躲一下,就這麼定定地看著她。
薑落更奇怪了,湊得更近了一些,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就隻剩下了兩厘米,一呼一吸之間都是濃濃的曖昧。
塗殊深吸了口氣,終於開口:“在下鬥膽,可以問一下,薑姑娘家在何處嗎?”
雖然才短短的兩天,但是……他早已經看清楚了自己的心意,更何況,他跟薑姑娘已經有過了肌膚之親,理應稟告師門上門提親。
啊……
這該怎麼編呢。
總不可能直接說她家就是反派女鬼王的老巢的吧。
哎呀。
薑落腦袋瘋狂地轉著,但是還沒等她想到合適的說法,塗殊就像是懂了她的意思,輕輕抿了抿唇。
他臉上的笑意變得十分勉強:“沒關係的,薑姑娘,你不方便說……也沒關係的。”
他嘴上說著沒關係,但實際上,那雙漂亮的桃花眼卻悄無聲息地紅了些。
“那,”再開口的時候,他的聲音又低又啞,桃花眼卻有些執著地看著她:“薑姑娘,你能跟我回靈山嗎?”
“雖然有些冒昧,”他也是不好意思的,耳根紅得不成樣子,又害怕薑落拒絕,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她。
“但是我確實,心悅薑姑娘,在下本來是想,薑姑娘告訴我住址,待我回靈山之後稟告師門,很快就上門提親,但是薑姑娘不方便。”
他頓了頓,深吸了一口氣,“薑姑娘如果願意跟我回靈山,我會請求師長為我們做主……”
“啊,”薑落這才算是聽明白了他的意思,“可是不行哦。”
塗殊猛地怔住。
他隻覺得自己的身體像是從雲端上跌落下來,一直墜入深淵。
他的身體都僵硬了,眼尾的緋色驀地被加深,那雙深色的桃花眼裡也氤氳出了水霧。
他甚至很想問,既然不願意,為什麼在幻境裡的時候,薑落要主動來吻他,這又算是什麼?
但是他從小到大的涵養又讓他說不出這種話,隻能倉惶地微微扯了扯唇角,露出一個苦澀的笑:“不願意……”
“沒關係的,”他輕聲說,“是在下冒昧了。”
他匆匆朝著薑落行了一個禮,轉身就要走。
啊?
薑落是真的被他搞蒙了,下意識率先扯住了他的衣角,“等等呀哥哥。”
男生的動作一頓,跟著,很慢地轉過身來,薑落這個時候才看到,那雙桃花眼裡的水霧已經凝成了淚珠,順著鴉黑色的睫毛滾落下來。
哭,哭了?
我去我去我去我去我去我去!!
她這麼有本事的?!能把這個人幾句話就弄哭了?!!
她瞬間亢奮起來,甚至冰涼的身體都隱約覺得有些發熱:“哥哥。”
她眼裡的笑意漸濃,往前麵湊了湊:“你怎麼了呀?”
塗殊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也沒有擦臉上的淚,直接往後麵退了一步:“姑娘自重。”
“我就不自重呢?”
薑落笑嘻嘻地再次湊上去,這次男生不躲了,一副冷淡的模樣,甚至都沒有垂眸看她一眼。
不過薑落才不怕,她越看越覺得她家白月光是盛世美顏,甚至臉上的淚痕都可愛極了。
真的……這還算的上是她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把人給惹哭了。
啊。
真是,快樂極了。
女生的眸色漸暗,然後微微靠攏,濕軟的舌尖從紅潤的唇間探出來,在男生臉上的淚痕上舔了一下。
鹹的。
她若有所思,又舔了一下。
還是鹹的。
不好吃。
但是她卻還是像是小貓表達親昵一樣,挨著挨著把男生臉上的淚痕都舔了個乾淨。
塗殊的身體已經早就再次僵住了。
他瞳孔都微微震了震,然後視線不受控製地往下,對上了女生那雙漂亮的,圓溜溜的,亞麻色的眼睛。
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甚至腦海裡,一片空白,什麼東西都沒有了。
他到底比薑落要高出大半個腦袋,上麵一點的薑落就舔不到了。
她有些不太滿意,直視著男生的眼睛,小聲說:“你蹲下來一點。”
男生沒反應。
薑落皺起了眉,乾脆自己站在了旁邊裝飾用的石頭上,然後捏著他的下頜,讓男生抬起頭,直接吻上了他的眼睛。
這裡又是另外一種感覺。
薑落頓了頓,伸出舌尖準備再次舔一下,男生卻硬是在這個時候往後麵退了一步。
塗殊是真的,說話的時候都含著苦澀:“薑姑娘。”
“自重。”
“自什麼重?”薑落愣愣地歪了歪腦袋,過了兩秒鐘,才反應過來自己好像沒說得清楚話。
她瞪圓了眼睛:“你不會是覺得我拒絕你了吧?”
“……?”
塗殊也被她給整愣住了:“不是……嗎?”
兩個人麵麵相覷,最後,薑落“咯咯”地笑起來,直接從石頭上撲進了男生的懷裡。
塗殊手忙腳亂地接住她,女生卻懶洋洋地把手臂環在了他的脖子上:“沒有呀。”
“我隻是說,我現在還有點事,不能跟你回靈山派,你先帶著你的師弟師妹們回去……不過你放心。”
她說得有些意味深長:“不久之後,我們就會再見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