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榆景的喉結微微滾了滾。
女生蹲下來的時候整個人都小小軟軟的，柔軟的春雪氣息他抱了滿懷，好像稍微用力一點，女生就要化在他的懷裡。
薔薇花的香味還在，被晚風蕩漾的弧度吹過來。
遠處的蟬鳴聲依舊斷斷續續隱隱約約，像是在鳴唱著夏夜。
段榆景用力抿了抿唇，終於壓低了聲音再次開口，“落落——”
“！！！！”
他的眼睛瞬間就瞪大了！！
他久久沒有回過神來，明明時間隻過了幾秒鐘，在他的空間裡，卻好像已經過了一個世紀。
他的感知慢慢開始恢複。
最開始是嘴唇上傳來的柔軟觸感，真的很軟，段榆景想，沒有任何一樣東西可以形容。
然後往上，是女生輕輕顫動的睫毛下，含笑的眼睛。
他們在繡球花的花叢裡悄悄接吻。
段榆景怔住。
他甚至懷疑，這是不是在做夢。
但不是。
每一點傳來的觸感都尤其清晰明顯，甚至，他還能感受到女生前不久吃了一顆橘子味棒棒糖的甜。
如果是夢的話。
段榆景想。
他願意碎在夢裡。
兩雙眼睛對視了一瞬，他眼看著那雙亞麻色杏眼裡笑意越來越濃，最後，他閉上了眼睛，伸手按住了女生的後腦勺。
幾個老師和程無霜薑明他們的聲音漸漸遠去，整個世界，都隻剩下了他們彼此的心跳。
一下。
一下。
再分開的時候，段榆景手心裡都沁出了些許熱汗，他有點不太好意思看旁邊的女孩兒，但視線卻半點不受他的控製，挪不開一點。
他的薑落真的很好看。
特彆是這會兒。
那雙向來清澈見底的眼睛霧蒙蒙的，眼尾泛著薄紅，卻依舊是染著笑意的，像是江南煙雨中的芭蕉花。
薑落對上了他的眼神。
還沒等他開口說話，濕軟的舌尖就不經意地舔過了過於紅潤的下唇。
段榆景看得心口一滯，視線慌忙地飄忽了一瞬，耳根已經紅得不成樣子。
緊跟著，他又聽到了女生帶著些許抱怨的聲音，“哥哥。”
“嘴巴有點疼。”
他頓住。
過了兩秒鐘，到底還是害怕他心尖上的女孩兒身體不舒服，垂眸看去，卻又瞬間對上了那雙笑眼。
女生臉頰上軟乎乎的酒窩淺淺，“你剛才回來的路上，是不是一直在想這個呀？”
“段榆景？”
段榆景莫名有了一種被戳中了心事的窘迫。
但是親都已經親了，他莫名就生出了無限的勇氣，“薑落。”
少年蹲在花叢中，深色的桃花眼鄭重認真：“我喜歡你。”
隨著他這句話一出，遠處的蟬鳴和夾帶著薔薇花香的微風又重新開始流動。
薑落微愣。
少女柔軟的發絲被風吹動，飄到了臉頰旁邊，她伸手去輕輕撥弄了兩下，說話的時候聲音莫名顯得有些漫不經心：“我知道呀。”
段榆景心臟一滯。
他不知道這算不算得上是回答。
他看著麵前的女生，但見後者好像沒有再打算說話，心裡麵還是不可抑製地浮現出了些許失落。
薑落……
他的薑落。
就算沒有直接說，願意親他，那應該也算得上是喜歡的吧……
他抿了抿唇，剛準備說話原場，但還沒開口，女生就摘了一小朵繡球花放在了他的腦袋上，然後微微往後退了一步，歪著腦袋打量他。
“我也喜歡你呢。”
“男朋友。”
女生的聲音清軟，隨著夜風蕩漾過來，段榆景的第一反應都是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但是等他急匆匆抬眸看去，女生已經咯咯咯笑起來，然後湊過來嘴唇在他的臉頰上輕輕碰了碰，轉身回家了。
段榆景愣住。
過了好久，他才木訥地摸了摸剛才女生的嘴唇碰的臉頰，下意識看向了上麵女生的房間。
又是好一陣，他低低地笑起來。
＊
雖然他們在一起在兩家大人的眼睛裡麵應該早就是遲早的事情，但是薑落和段榆景商量了一下，都不知道該怎麼說。
但是他們不說，這件事很快也被他們知道了。
是在薑落七月份來大姨媽的時候。
她的身體不太好，雖然一直在調養，但是痛經一直都很厲害，每次來大姨媽都像是渡劫一樣。
段榆景特意算好時間把這一天給空了出來，過來陪著她。
薑落整個人都疼得渾渾噩噩的，一直窩在床上，都處於時醒時睡的狀態。
在又一次，她睡著了的時候，段榆景在旁邊守著她滿眼都是心疼，實在沒忍得住，垂眸在女生的額頭上親了一下。
也是巧。
他嘴唇剛剛一碰到女孩兒的額頭，他就聽到了門口關門的聲音。
他動作一頓，回頭，然後就對上了謝素雅有些尷尬的表情。
謝素雅：“……”
段榆景：“……”
母子倆大眼瞪小眼，過了半晌之後，謝素雅才裝模作樣地捂住自己的眼睛，“兒子，我沒看見，我真什麼也沒看見。”
段榆景：“……”
這話還不如不說。
謝素雅尷尬地笑了笑，倒是又想起了一件事，“那什麼，你們現在還小，有些事情該不做就不做哈，不過做了也沒關係，就是落落的身體不太好，你要知道，那什麼，兒子，你們現在也成年了，要知道做措施……”
說到後麵，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了，露出了一個更加尷尬的表情，連忙退出去關上了門。
樓下程無霜正在家裡沙發上抱著電腦，一邊看電視一邊辦公，聽見她下來的腳步聲，隨口道，“你不用擔心。”
“榆景這孩子最緊張夭夭了，要是有什麼事他會說的。”
“……”
謝素雅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不該開口。
雖然她兒子會拐掉閨蜜家大白菜，這是他們早就心知肚明的事。
但這事兒真的發生的這天，她還真就莫名有一種對不起閨蜜的感覺。
沒聽到她的回答，程無霜有些奇怪，抬眸來看她：“怎麼了？”
謝素雅訕訕一笑，“那個……”
算了，早說晚說都得說的，兒砸，你必須得感謝你媽！！
她心一橫，開口，“我剛才看到，榆景這臭小子悄悄親夭夭呢。”
這話一說，程無霜瞬間來了興致，“怎麼親的？”
謝素雅把剛才的事情講了一遍，想著想著也回味過來，笑起來，“這臭小子。”